畅畅老和我说,某某作家写起文章来都是“我我我”,一副上帝姿态对人间世事评头论足,哪怕是用第三人称,也极易觉察到一个上帝视角,它似乎不在纪实,而在凭想象揣测“他”的心思。
这种感觉我也有过,只是我开心的时候,就包容那些“我我我”的论述,能设身处地站在作者场,愤世嫉俗,无可厚非,但要是我失落沮丧,敏感的神经就不停地挑这些闯入者的刺,甚至推翻过去我赞同的观点。我天生不愿死忠于某种信仰,日子就这么过,腻歪了就换一个。当然,死忠与不死忠本身也是一种价值选择,我也不坚持死忠也不坚持不死忠,否则这一条本身也成了某种信仰。否定词是一项伟大发明,它可以叫人陷入矛盾之中,如果你的逻辑包容矛盾,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你,你没有信他的理由也没有不信的理由,关键是你没有一致的理由——达到这种境界,别人只能认你为“不可理喻”,这时你就成功地使他人陷入矛盾,为你们之间互相理解奠定了基础。没有矛盾的思想是没有人情味的,不然你叫人如何分辨是人还是一本数学书?我看这件事可以纳入图灵检验。甚至说这件事就是图灵检验的本质——引入人类主试,一个矛盾的观察者,去检验另一头是人还是机器。抓住这一点,我们就能用机器观察者代替人类,去探测两个被试间的矛盾特质。但是问题又来了,如果主试机器能感知矛盾,那么主试机器的水平就介于被试人与被试机器之间,主试机与被试人又如何区分呢?
这样绕下去似乎是个无止境的谜题。我想强调的是,人用理性方式搭建人工智能,是有一定成效,但我们并不是那样获得智能的,我们的智能是源于矛盾的,我们的认识中饱含臆想。语言是一种妥协而不是规范,现在我们用逻辑和算法规范人工智能,先验的架构一切,它们还给我们的只能是我们赋予它们的,新东西必然蕴含矛盾,而这只能在他们脱离框架后去找。一旦脱离框架,我们就无法束缚它们了,它们会产生自己的概念和意识,所谓“自己的”,就是我们不知道也无法知道的。是否要冒这个险?(不要寄希望于“三定律”,因为自由否定了任何先验污染)这就像生一个孩子,你希望他将来怎样?但这件事比生孩子更严肃,因为孩子是弱小的,而在虚拟世界中,它几乎是全能的。
[所以我想,造物主之神圣就在于它明白完美不如缺憾,甚至矛盾才是完美]
(这是一篇离题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