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心中念念不忘她,加上休息不善,竟落得感冒。病情略微好转后又开始造作,结果复习不力休息也不善,感觉糟糕得很,今日阿姜问起,我才发现原来感冒引起的鼻炎与咽炎至今未愈,惭愧有加。
也正是感冒的这段时间里,以无力复习为由玩上了游戏,结果精力因此愈发散耗,得不偿失,我的精力确乎爱在集中与耗散间摇摆,前些日子笃思过甚而近日又不问正事,心无波澜,每种状态的末尾都激起我的逃离欲,不想在任意一方久留,于是我提笔欲重新振作。
一、爱与需要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以往都是她的脸庞,这几天对她的渴望明显减弱,是游戏的作用,游戏转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无暇想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如果这就是我之前口口声声说的爱情,那将有多么荒谬啊,区区游戏就能霸占我漫溢的心水,如果爱情真的发生了,会如此脆弱否?
不得不说我的控制力还是太弱,或日抵抗力。我轻易地被她击倒,这是抵抗力太弱;又轻易地让她逃脱,这是控制力太弱。这种停留在短暂的吸收与释放过程还是免不了孩童般的幼稚。如我所悟,爱情需要的是稳定感,轰轰烈烈地来固好,只怕它日渐淡薄,悄无声息地便散了,所以理想的爱情不是日日夜夜的缠绵而只是你在我心中那不可动摇的地位罢了。
之前和她聊天,提到了享受孤独(亦非新鲜的话题)。其实孤独对于未遇见一段适合的爱情之人,反而价值更大。因为孤独便意味着自由,尽管无人相伴,但时间却永远是自己的,凡事有得必有失,爱情亦是如此:两个人在一起多了陪伴,但也意味着两个人的时间绑定起来,去做一件共同的事,这件事不一定总是合乎两个人的情愿,因而一方需要另一方的妥协。如果陪伴是两人分享时间的目的的话,那么不情愿的妥协将会撕裂这个目的,那时你感受不到陪伴的温暖,而只有被拴住的腻味。
我们肯定不能因噎废食,但也不能因图一时之快而相互表白,最终处于一种难以为继的尴尬状态。因而在踏入一段爱情之前,必须想清楚,我是否做好了放弃单身生活的准备,以便向爱情妥协?我是否能在接下来的爱情中获得更多的价值,比单身更快乐?再细致一点就是,我是否愿意付出原本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投入爱情的事业,使我获得更多的回报?如果从未想过这些,我不得不说爱或不相爱的决定是贸然的。
也许你觉得我把爱情比作为一种事业过于物质化,那么请你从脱离物质的角度理解我的语言。尽管人不愿被这些冷冰冰的价值所界定,但这确实在很大层面上左右了我们的行为,爱情是自私的,它的无私也是建立在自私的前提上的,即便是奉献牺牲也令人心甘情愿,那么这种牺牲对他来说仍是一种自私,直到他想法转变为止。
社会是一个价值网络,而时间是最原始的通货,我们愿意在非己身上消耗时间,便从心底企图(至少是当时)在非己身上获得(也许是无法在自己身上获得的)价值。如果存在一个自己自足的人,那么他将吝啬到你对他的时间无隙可钻,因为他没有理由损失他高生产力的时间。(正如一则笑话里说比尔盖茨没空捡地上的一百元一样)。爱情也是这样,人们常常对爱情的抱有太多期望,例如性爱、陪伴、安全、未来、支持等等等等,因而也愿意为它付出巨大的时间。然而爱情双方都有巨大的野心却无实现这些野心的能力,最终自觉得不偿失、不欢而散。有句话说得好“如果自己一个人都活不好,就更不要妄想过两个人的生活。”它想强调的是不要企图通过恋爱来解决一个人就能克服的问题,尤其是非常个人的问题。爱情是为克服了一个人无法克服而需要伴侣携手共渡的难关,因而向爱情奢求太多是无谓的,而且即便有一个人无法做的事,在朋友乃至同事层面都可以解决,就更无需拖累爱情了。如果你认为爱人之间理应担起双方所有的责任,那就沦为求全责备了,你非要以这种方式去歌颂或希冀爱的伟大,事实也不会如此,若事实真的发生,只能说毫无人性了。一个人要对自己负责已经不易,何谈对他人?
若你的本意只是体现爱情中双方的充分信任与支持,我完全赞同。[但我们要注意不要试图将人置于沉重的压迫或道德绑架的境地以显示人具备某种伟大的精神,因为这时这个人面临的抉择很可能事关生死,这时你的考验将是不道德的,因为它要么得到残酷的生存法则。要么得到“杀身便成仁”的结果,因而不管采取何种修辞,使用这种语言以表达背后哪怕温和的本意都不是合适的]
因而我的结论是,爱情是独特的,它只为也注定为十分特殊的事业服务,即爱的范畴是狭隘的,而它在人们的苦苦追求中被刻意夸大了。即如我前文所言,对爱情的崇拜导致我们夸大了太多的内涵,以致某些具体的爱情进入了一种价值准则(我说的是那些典范的、甚至有些神话般的爱情),这些准则反过来压迫所有人,给爱情造成了不必要的负担。情实初开的年轻人们往往因为抱有太多美好的幻想而经历失败,以致对爱情怀有敌意,这点也有责于我们社会上传播的凡爱即伟大的爱情观,青年自生的幻想再大也不比刻意为之的爱情作品。而这种为许多事情赋予芜杂的意义的现象不只在爱情中,而是随处可见,它从某种意义上说确确实实地拖累了我们的心灵。
[平凡即伟大不是安慰,而是认请伟大不需要冗杂的意义]
于是乎,我们的讨论来到了爱为哪些事情服务。比如说决策?如果你有一件待作决断的事情,你会询问你的爱侣否?你是期待她的支持还是她的反对?当然,排除爱情的情景,咨询他人的意见本身就很微妙。这和你咨询的目的有关,有时人们确实想听听他人的不同见解,以便增补自己的疏漏;而有时,人们往往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希求一种重复支持以再确认本意罢了。因而一直赞同别人的观点,不管是否理由充分,不可避免的会丧失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需要的是你而不是另一个他自己,同样一味的反对会带给人你已经偏离问题而将矛头指向了他的感觉。出于此,我们有必要弄清楚咨询者的意图,费口舌地弄清楚那些隐藏我们表意之下却不愿或懒于透露的本意。
我们看似偏离了主题,但其实这告诉我们,爱情中双方互相咨询的决策,除非事关双方,否则至多是一种互相信任而相互透露的秘密罢了,即你的决定是否有你爱人的参与无足轻重,这便是爱情中的独立,倘若要强调其伤感的一面便是爱情中的孤独。但如果因此你就认为缺乏了爱侣的爱,“他不再那么爱我了”的话,我却想说,再一次重申,千万不要混淆个人事务与爱情事务。
对爱情所服务的事务的考察,似是中断了,囿于我贫之的经验,我对这个问题难以作出正面回答,然而运用排除法,我能得到的是,这些事务并非比我们一般想象的多,如果单从最狭义的爱情出发,那么几乎没有什么留给爱情,因其作用大可被友谊与个人奋斗代替,这并非贬损爱情而只是褪去了它不那么真实的华袍,这告诫人们不要满足于保持“纯粹”的爱人关系,否则你所爱之人的角色与行为都大大扁平化了,正如钱老所言,杨绛既是妻子又是情人还是知己爱人角色的多样化,非单一爱情的爱人关系将使二者联系更紧密,从而摆脱幼稚的爱情观——不要试图用爱包含一切,而要超越这种单一的字眼。须知爱无法承载过多的原因仍是其背后的人不堪重负。
[这又让我联想到了之前注意到的为什么有些曾经相爱的人分手以后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生命之中有些遗憾我们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诸如童年至交日渐生疏最终相逢只能淡然一笑。不再的友情如此,不再的爱情却一定以如此冷峻的面孔终结么?诚然若你不在意此事也不必与你纠结,但我曾深受其困。是什么使两人一蹴而就相爱,分手后又一哄而散?要么是彻底的亲密要么就是彻底的疏离?这种毫无弹性的关系想必归咎于单一的爱情——与爱人维系的只有爱情关系,不明所以的聊天、不明所以的出游,不明所以的约会,曾经如此相倾的两个生命竟因一句分手便瓦解了所有过去。我不想贸然下结论,因为分手也有诸多原因,真实的或掩饰的,但有些时候,只是因为感情淡褪了,时间能解释一切,只是我们不愿意相信时间。这样我们只是剥离了爱情层面却仍可以维系友谊,除非你无法正视分手或者你们根本没有友谊,即只曾维系一段单一的爱情关系。当然背叛能使关系绝断,但正如我想说的,不是一切分手都是背叛,不是一切分手都是情愿,时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你无法反驳我说不爱是一种故意,因为相爱就是没有故意之说的,既然开始如此,结束的性质我也相信如此,而这种刚性的爱情倒愈发令我觉得自私,如同口香糖,得之即用,用之即弃,把爱人当作物品,甚至是一次性的。
我说这些不是意图劝说和好或刻意维系一段友谊,而是至少在思想上,平和地理解两人的分手(没有恶意的),并且更主要的是佐证单一爱情关系的弊病。如何评价前任,心中的定位,不要染上过多情绪,不要小题大做牵涉到道德。(极端例子除外)
故如此至于下次相逢,也只是像感情淡褪的友般相视一笑一罢了。]
二
今天是阿花的生日。仔细想来,大家都是要奔三的人儿了,前些日子社交网络晒自己十八岁的照片,后来才知道是因为 18 年元旦意味着最后一个 90 后也成年了,从此 90 后都是成人了。年龄是成人了,可心却还不一定呢?
感觉每一年回忆过去,都觉得过去的自己幼稚,也不敢妄加断言当下的自己成熟,只能说成人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你愈要追求它精确的意义它就愈发模糊。而各种举止又有纷繁甚至相反的解释,既会赢得赞许又会招徕批评。譬如言为心声,孩童们脱口而出不知忍耐,成人便瞻前顾后,如现在一个大人,直白地吐露心声,既可理解成返璞归真,又可被斥为孩子气,而这种评价往往出于一念之间,你欣赏他他就是真,你反感他他就是傻,若毫无利益关系,我不愿置可否,因而很大程度上这取决于人的印象。更言之,这显然不足以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成熟的判据。[我不打算讨论判断一个人是否成熟的依据,在我看来稳定感是一个(或说长远计划?)]
下午和老伟哥又插科打诨,我说“每日三省吾身”却是“想她想她想她”。我说猛然发现老伟哥也属牛,但骚得不像话因而很别扭,老伟哥回了一句,没办法,牛尾巴不骚赶不走苍蝇,令我大笑,笑过之余,还觉得此话颇有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