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同学志三则

2015-03-01 · 6584字 · 22分钟

W 君(3 月 1 日)

W,不高不矮,脸上还长着些青春痘,皮肤黝黑。因性格直爽,人送外号“火哥”。

火哥确实大大咧咧,却又不失风度,因而在同学中很合群。我也特别信赖火哥的。初中时就常常高谈阔论,虽然互动不多,火哥总是忠实的听众。有一个忠实的听众,能倾听自己的思想与心声,不是每个人都希求的吗?因而我心里总是特别感激火哥耐心倾听,火哥也常常感叹我的才智。

火哥的笑十分经典,他笑起来总是带着一串声门时开时闭的尾音。先是一阵大笑,不再好似断气似的,时而有声时而无声的笑将出来,表情还特别夸张。

火哥风风火火,尤其在打篮球的时候。他经常猛冲到板下抢板,又猛冲到三分外,再猛冲着过人上篮、慢动作他从来不做。遇到晃不掉的,他就会自嘲略沮丧地说:“怎么还在眼前?”伴随着一阵长长的胶底磨擦水泥地的哗哗声,不用说就是火哥踩的急刹。他一路横冲直撞,人还特别会扭,晃来晃去,从不失去平衡。久而久之,大家都不防他了,而是转为站在一旁边被他“妖娆”的舞姿逗得前仰后合,边为他捏把汗。可火哥从来就没让我们失望过。他每每恰要翻倒时,总是能用他灵活的腰扭回来。老标说:“他这哪是打篮球?耍杂技好不好?”

火哥也很幽默,他喜欢像逗小孩似的逗沉默的阿鸟。他总是指着阿鸟的脸,用一种瞪眼睛瞅着摇篮里的婴儿充满好奇的感觉说:“阿鸟,你怎么长得这么逗的喂。”要是阿鸟同他互相调侃起来,他就会说:“L,你这个五角头!五角头!”他虽骂着却毫无恶意的笑着,叫谁看了不捧腹呢?火哥的表情也特别夸张,习惯扬起眉毛打招呼,用舌头刮舔嘴唇,颇有几分嘚瑟的趣味。他常抖抖眉毛向我使眼色,我看过去后,他又笑将出来。

火哥因为性格随和,又经常会受大家调侃。最出名的那个例子莫过于老标的那抑扬怪调的“没志气,WZY!”他就这么经常挂在嘴边,火哥就会瞪大眼睛,假装用手掐着老标肥壮的脖子,嘴里吭哧吭哧,似怒非怒,笑着骂回去。被有些同学逗得过分了,火哥也不温不火,略带几分严肃地数着:“3,2,1——”就像家长管教小孩般,那些同学便乖乖地缩了回去。火哥是确有两下子的,轻轻松松就可以放倒他们,却也不轻易出手。

三年是霎乎而逝的,过了又一年有半,记忆也不那么深刻了。火哥终也没够上二中的分数线,跟他挚友老标一起去了一中,但有一事我是始终记得的:那日晚上寝室已经熄灯,唯有我同火哥在摸黑洗澡。我们边洗澡边聊天,洗毕擦身子的时候,热水的余汽仍在蒸腾,昏暗的走廊灯光投射进来,照着氤氲着水汽,映亮火哥的脸庞。熄灯之后本没有什么声音,水龙头关上便更出奇地静。火哥突然开口;“M 哥啊!等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穷兄弟啊!”不知为何如此突然连平日的笑语也蒙上了几丝伤感。我有些结巴:“不,不,怎么会呢?再说,你可能比我更富贵呀,”说完我俩都笑了,我怪他说了这么见怪的话,心中却一直没放下。

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忘了火哥。

不管怎么样,谁敢说你“没志气”?

CC 君(3 月 28 日)

cc 个子不高但确实是才女,一般叫她 cc。 cc 是我初中第一任同桌。那时的座位是好带差。cc 是班里第一(后来也基本如此), 而我入学摸底考得不好,自然被冠以“差生”的名号(也许老北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吧。)

CC 给我的第一印象除了名字难认,就是其为人比较“凶悍”。开学头几天是军训,教官要教我们唱《团结》,叫学习委员上抄歌词。CC 上去了,我有些意外(那时还不知道她是第一),但更意外的是,她把她的笔记本摊开叫我帮她抄。我愣了一下,她说她以前到黑板上抄东西的时候都是她同桌帮她抄,说得很自然而然。其实是有道理的,但我当时偷懒又有些懈怠,抄了两句就不抄了,她回来时候发现了,有点不高兴。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接触就这么不愉快。接下来的同桌往事好像就更不愉快了,三天两头要吵架弄点小摩擦,她对我挺不满的,总是“切”“切”,好像很不屑的样子。而我不擅长和女生打交道,特别害怕她,关系特别僵。

虽然很快又换位置了,但惧怕她的阴影一直没有散去。她好像总是特别冷淡地和我讲话,好像对其他男生都差不多,除了 C。所以我经常问 C 为什么 CC 总是这么冷淡地跟男生讲话,除了你以外。C 说可能因为是老乡吧。没错,cc 也是常山人,她叫 C“洋葱头先生”。我就特别羡慕 C,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的关系不好,尤其是女同学。

不久就期中考试了。第一天考语,英、社,我位列全班第一,但第二天最擅长的数学和科学居然失手了,瞬间掉到了第三。班里第一是 F,但 F 说那是他三年来考得最好的一次。之后第一差不多就是 cc 占着,除了一两次 W 和 C 摇撼过她的位置,她就一直这么据守着第一,而我就一直紧贴在她屁股后面,久而久之就得名“千年老二”了。每每考试结束后,她也会调侃我几句“千年老二”,但我也没敢说什么,一直对她“毕恭毕敬”,生怕又惹她生气。

后来班上的人因她腮帮子是“婴儿肥”,就给她取了个不雅的外号“蟾蜍”,我当时因为怕她,愣是喊她名字喊到初二(尽管喊绰号也不礼貌,但后来被叫惯了,她也不生气了)现在的 cc 呢,也是“蟾蜍”拼音的音序演变的。

因为比较害怕她,就没多少接触,对她心里也应该挺有成见的,总觉得她大概是娇生惯养,否则怎么会是这脾气?反正后来就是各种厉害,我也甘拜下风了。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关系缓和了,慢慢地在 QQ 上也聊些天,聊聊学习、烦恼什么的。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某天晚自习下课,她坐在座位上聊天,脚伸得特别长,好多人被她差点绊倒了。我看见很生气,不知哪来的勇气,径直走过去,踩在她脚上,免不了一场争执: “你干嘛踩我?”
“我就这么走啊,谁叫你把脚伸这么长。”
“你不会跨过去啊?”
“你脚伸这么长,走道又不宽,你不怕绊倒人啊?”
“关你什么事?”

后来我占了上风,女生还是女生,委屈地哭了,她一哭,错就似都在我了。正当我内疚地时候,有人质问我:“ “你干嘛欺负她?”
“我没有。我只想提醒她别把脚伸那么长。”
“有你这么提醒的吗?上去就踩。
“我怕她不听嘛。
“人家是女生哎!”

我有口难辩,其实这主意是我妈教我的,她说人家要故意绊你,你就踩上去,让如他长点记性。其实我和我妈都是容易义愤填膺的人,最讨厌行为不端的人,可我用这招对付 cc, 是有点过激了。至于后面女生们对我树立起了敌意又到误会是如何消除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到了初三,又要准备创新班考试。学校保送是看初三几次月考成绩的,我反正第一次就考砸了,基本告吹,她反而愈战愈勇,基本稳在全年级前三,离老北口中那位五次月考名次相加不过十的前届保送生女学长相差无几。看来保送是非她莫属了,但她的对手 YTC 更为强劲。直到创新班招生考试前一周,学校确定保送名额时,她大哭了一场。其实候选人就他们两个了,但最终评判 YTC 比她多拿了一次年级第一,她因而落选。我从办公室门前经过的时候,看见她满脸通红,痛哭流涕。不免为她感到惋惜,恰恰是寒假回来那次摸底考,她因为整个寒假都在准备竞赛题目,疏忽了,也是我屈指可数的超过她的几次考试之一,不过到那时也已没什么意义。

正像老北预言的那样,cc 一定能考上创新班的,果然,重整旗鼓,一周后她又成了王者。

这儿再来段小插曲。出成绩的当天,反而是章老师先知道的消息,因为招生的老师她熟悉。那天恰好是科学课讲评题目,老师先叫起了 C,C 讲完了坐下,老师紧接着说:“C 已经被创新班录取了,这是他最后一次给大家讲题目了。”课堂内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接着她又叫了 cc, 大家都猜到了,果然“cc 也被录取了。”老师后又补充该说班里有四个人被而录取了,他们俩因为一个名字特简单,一个特复杂,招生老师印象深,所以就提前知道了。之后老师又把我们参加过考试的几名同学都叫起来讲题目,因为“有可能再没有机会了。”(另见《想说》)

当时我看着红到脖子根的 C,觉得有离别的感觉,恰巧创新班赶在清明节后开学,那天帮他整理东西完后,三巨头就紧紧抱在了一起,目送他离开。(详见《C 君》)而 cc 呢?我觉得应该跟再没有什么交集了吧,毕竟她进了创新班,我们就分道扬镳了。[今天恰又是 3 月 28 日,两年前的今天正好是出成绩的日子。我犹记得后桌 ZXY 送给我的一张心形贺卡,上面写着安慰与祝福的话 “2013 年 3 月 28 日,这个曾让你伤心的日子,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

直至四月多的时候,邮箱里多了一封 cc 发来的邮件,是一份阅读 PPT, 纪念大家三年的友谊。一张张照片闪过,从初一刚入校阅读学生守则的场景,大暑天军训的身影,初二那年打雪仗…… cc 也从最初的马尾,到放下了刘海到剪短发,到现在脱去稚气显得睿智才气,不知不觉三年就过了,而到如今又过了两年。

到了高一,cc 就向我抱怨她惧怕高考,她反而很佩服我们经历过中考,她心态不够平静,希望我可以给她一些帮助。老北的那句话似又浮现在眼前。当时创新班失利不久,他把我们聚起来打气:“你们虽然失利了,但是你们比他们更幸运,因为他们不用中考了,而不参加中考,他们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当时只是心里笑笑,认为老北不过是糊弄我们的荒唐话吧,现在发现 cc 的境遇,猛然揣摩起这话中的道理来。中考是一场考验,它不仅仅是一次学习成绩的评估,还是一次不大不小的人生转折点。考前你焦虑、不安、奋斗、努力,考后你高兴、慌张、伤心、痛苦,不知不觉中心智得到了磨砺。如同蝶,不经历破茧的挣扎痛苦,又怎能展翅飞翔?

话说回来,为什么 cc 会寻我帮助呢?这是确实的,能从创新班失利中振作起来,从万念俱灰中振作起来,我还是特别佩服我自己的,(当然也少不了父母朋友同学的支持,详见《想说》)她好像也对“道”“老庄”发生了兴趣,正同好我初中那样,她在寻求一种平静,力图做到像“水”那样。老子口中的“上善若水”,一度是我的座右铭。(到后来我发现我是多么幼稚,我一个渴力希望对社会作出贡献的尚未经世的少年,居然早早就信奉了“出世”的理念。但这并非一元是处正因为我对“水”品格的敬仰,让我慢慢锻炼出我的品格。)直到前几个月,cc 还在向我询问是否曾读过一本书曰《水一样做人》,我说是,可惜那是从华外图书馆借的,早还了。她有些沮丧。不知我是否同她说过,经历了这么多,我依然觉得自己的烦恼终归是要自己去化解的,你可以得到父母的引导、老师的关怀,同学的帮助,但最终问题的解决还是靠你自身,长大了,别人无法替你做主,就算做了主,也不彻底。

很奇怪,她一直很欣赏我特立独行的学习方法,那不刷题但对知识如饥似渴的愿望,那脱离枯燥刷题模式竞赛道路投身于自己的知识海洋的作风。我确实这么潇洒的做过,但高二着实吃了苦果子,我告诉她我这样是有“逃避”嫌疑的,我反而钦佩她一直如此优秀、稳定。她还是说她心态不好。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身处创新班,身边高手如林。不说升学压力和学校的竞赛合同纷至沓来,谁不紧张呢?我父母倒是很远见卓识地开导过我:“没考上创新班你是因祸得福,你在创新班哪里待的下去?”(我这里没有一点贬损创新班的意思,就我个人而言,我是难以招架身处创新班的压力的。)

我们还总是谈理想,同龄人中,我也算是较早对我的人生明晰的规划的,尽管经常要杞人忧天能否实现,但我确实从未动摇过。她原来也是迷茫的,到最近的谈话中,她有了明确的目标,两条路。如果考上了中科大创新班就读物理,走工程师方向;若未考上,则走外科医生方向,并且她向往德国。她是通过自荐报名中科大创新班,与把我蒙在鼓里的学校作了一番斗争,她也教会我信息之重要、学校的“卑鄙”以及机会需要把握。若是今年高考结束,她被中科大录取之后,我们可能就真的分道扬镳了。

在最近的一次 QQ 聊天中,我们说了很多。又是深夜,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情感,我用语音说:

“总之祝你前程似锦”
“以后发达了,千万不要忘了国家。有才之人、有志之士,一定要报效祖国。中国在 2050 年要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们是那时的中流砥柱,我们还能看见那一天,我们的任务很重。”

R 君(7 月 4 日)

其实早就想写写 R 哥的,可是一直未动笔。

R 的故事总给我感觉不是滋味,不知该如何说起。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交谈了,只是偶尔在 Q 上看到他的动态,基本上是一些说说,诸如此类:

“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们不要管,我的路我自己走!”
看到这里,我总是不禁为他担忧起来,是又经历了什么吗?或是理想受到了别人的打击?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 R。

R 个子挺高,小眼睛,蓬松的头发,一副蓝边眼镜。他总是嘻嘻哈哈的,喜欢咧嘴笑、扬扬眉毛。他经常用“切”和“哼”来调侃或回应调侃,呲牙咧嘴也时常作出一副贱笑,每到这时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完全看不见。

R 其实是一个很聪明、很有想法的人,平时也是只见到他开玩笑了,我和 R 也应该算一对黄金搭挡了,也聊得来,他简直是一堆超丰富的表情包,他发出嘿嘿的贱笑时,满脸黑线时,斜眼觑我时,都会把我逗翻。

R 也是一个特别滑稽的人。他会戴一顶网球帽,穿件暗色的夹克,活像一个揽客的旅游点大叔;他还爱把眼睛顶在额头上,或是反置到后脑勺上,当你在自习课上喊他一声的时候,你就能看到这副模样的脑袋从书堆中探出来,用他那无神的小眼睛张望着。最有意思的是,他还总爱夹些笔尺、橡皮什么的在耳朵上,好像是在工地上的建筑工人。

但若是只看到他的滑稽,便永远不能算是真正了解他。他只在很少情况下显出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我有幸得以知晓。凭我的印象,他对社会、对生活并非乐观,这可能同他的遭遇有关,具体我也不清,但我也曾隐约的听到他诉苦。他有一次说他家里没人,我问他为什么,他突然沉下面孔,叫我也不自觉地黯然神伤起来。他说他父亲最近动手术,是腰椎间盘突出,平时打羽毛球打太多了,运动过度。我纳闷为什么要打这么多的羽毛球,他不说,独自眼红起来,我也只好不问。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去问他,他看起来轻松了一些。手术成功了,但他爸仍需多休息,我也舒了一口气,可他脸上有丝还是一挥之不去的阴霾。这丝阴霾,很大程度上同他被侮辱有关。约摸初二左右,班里的那群阿猫阿狗莫名其妙地起哄 R。开始还只是叫叫名字,到后来就演变成无理取闹勺谩骂,“R”一下子就被传成了一个骂人的词汇,用它来指代傻、蠢、丑、恶心等堵类贬义词。

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这着实是十分可气的。开始时 R 也不拿当回事,没有制止他们。对这些痞子瘪三,他一概不于理睬,可谁知到后面愈演愈烈,大家都这么说,连我也有时会半开玩笑的说。因而又是两人独处时,他按捺不住了:

“我真想不通,那些人叫叫也就算了。为什么大家还要附合?难道是非不分吗?”
“大家其实没有恶意,谁没有牢骚的时候呢?”
“可是你知道这对我影响有多大吗?”

这种事情,其实是能让人厌学的,每天都处在一个被侮辱的环境里,R 却扛下来了。我挺为他打抱不平的,可他自身也有原因:

“你一开始就不应该与那些阿猫阿狗交朋友的,这样他们也不会更不敢来烦你。”
“我怎么能想到呢?他们求起人时又是另一副模样。”
“那你在他们再这样叫你时,你就凶一点,让他们知道不要随便招惹你。”
“哪里有什么用?他们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没有办法。M 哥,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叫,他们我不管。”
“唉,我保证。”

确实没办法了,后来连老北都当全班的面提这事,他们照样我行我素。据说这个“词汇”还被毕业的同学带到了一中,如今一中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无论如何,R 还是这么坚强的忍过来了。比起我们,他的经历很不同,他承受的痛苦更多。

初三下半学期,学校组织了一次去澳大利亚的夏令营中考还没考,我犹豫是否要去。母亲说,你要是考上了二中,这次去就算花你省下来的三万(指择校费)奖励你去,要是没考上,就当是安慰安慰你好了。大家都有类似的顾忌,最后班上只有我和 R 参加。

临近中考的那几周,好像大家都心思挺重的、而压力越大,就越有忙里偷闲。R 生性贪玩,好像是看漫画。关于中考的问题,他好像还被老北骂过。

创新班招生前,R 还曾问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报名的。看来他也想试试。R 虽实力不够,但他的自信和志向还是很强很大的。可惜是名额都是内定的。

创新班失利后那段时间,一是 C 走了,二是自己心情很沉郁,于是有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终日沉默不语。后来 R 和 F 发现了,便来陪我一道。

最后那段时间,我想尽一切办法放松自己,也是我爱上数学并开始自学的肇端。我先是自己推演了两角和、差的正弦,后又研究了一会儿高阶等差数列。那段时间买了两本数论的书,不亦乐乎。

出成绩之后的几天,恰是出国旅游的日子。我是稳上二中了,而 R 正为上三中还是华高发愁。但大家还是很开心,毕竟是 21 天的旅游啊!十个小时的飞机啊!坐在拥挤的机舱里,我探头向下望,茫茫无际的太平洋,蔚蓝蔚蓝的,我还记得我玩着飞机上无聊的保龄和高尔夫小游戏,玩腻味了。戴着眼罩和卡枕,坐着,怎么也睡不着。飞机上简直没有时间感觉。

到了住家,我有些失望。住家是 Srilenka 移民(本想是一个 Native)。而且这住家父母基本都没空带我们出去玩,小孩又闹腾,搞得我很是疲惫。他家好像还有一个常住的房客叫 South, 是阿联酋的贵族。更可气的是,我在住家的桌台上发现了一包烟,要知道当时我提的要求是无烟家庭!这让我更加不满了。而且这住家连免费 wifi 都没有。饭菜还特别不合胃口。

我跟 R 就挤在一张小床上,盖一条薄被(南半球可是冬天啊!)他家墙壁还很薄,我跟 R 躺在床上聊天都能被他们听到,而且他们放点奇怪的宗教音乐反而吵到我们。

不说烦心的了。这是我跟 R 最后的接触了,玩得很开心。白天是上课,下午是外出玩,R 和我还去同学他们住家玩。有意思的是,澳洲似乎不太对篮球感冒,那里的篮球场又少篮板又小。之后我们还划了船,R 的单皮划艇还翻了,只能回去洗个澡。逛书店,在澳没花多少钱,大部分用在了买书上。去游戏店看黑哥投篮,刷爆店里的纪录。

后来,R 妈妈发来短信,我看了:“儿子,妈妈给你报了三中,被三中正取了,你在那边好好玩,别担心了、”R 突然很沉重地说:“M 哥,我去三中了,你多保重。”也好,华高老同学太多,指不定又会被羞辱。到一个安静的环境去,厚积薄发三年,期待你的成功。

在澳的几天里,两人也发生了一些口角。其中有一次,他突然低声,眼角泛红:“M 哥,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个朋友很丢人?”我愣了,他怎么会这样想?但这种语气我听到过一次,是又一个两人独处的傍晚:“M 哥,其实我从小体弱多病,而且我一直在吃药。”说到这儿,他便低下头来,抹着眼泪,神情显得这么凄惨。或许是他言重了,可他的身世和自卑还是多多少少透露出来,我缓过神来,回答他:“怎么会呢?R,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请你不要这么想,成绩虽不一定优秀,但难道仅凭一个人的成绩就可以裁断他吗?”

他点点头。

回家之后,我们就彻底各奔东西了。后来老北打电话来说有 55 块退回的旅游费,让我去领。我发留言通知 R。几天后,我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M 哥,我去三中了,我要闭关三年,三年内再不踏入柯城区了,同学会什么我也不参加了,那 55 块钱你先帮我领吧。

R,我相信你,愿你与天争锋,风凰涅槃。

返回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风沐面,若水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