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遐思笔记·一》写于 2013 年夏,主要是一些人物传记,小学的时候看了水浒传前八十回,犹记得当时对这种章回体人物传记欲罢不能,遂心生为全班人物立传的念头,再融进一些科幻故事,不过最后只装模作样写了一百二十回的目录,写了几万字便不了了之了。直到初中毕业暑假,心想按俗世奇人风格写也不错,于是欣然命笔想弥补过去遗憾,草拟十几人但最终落笔不过三五好友。行文稚嫩,却是遐思笔记缘起。
序 我的三年初中学习生活
曾不舍地离开小学,现又不舍地离开初中。
童年、少年已逝去,失去才感觉珍惜。
太多的人走过、事发生过,印刻于心。
三巨头、榔头帮……现在回想起来为之捧腹的称号,当初还煞有介事的喊呼着;4506,6510,6601,6502,5505,5303……看似无理的数字蕴藏太多寝室的狂欢,时时提防着寝管与老师,和纠察队拉关系,斗智斗勇;竞赛班、兴趣小组,见证了我们奋斗的青春。还记得一起叫骂贫血的开来,批斗他“浪费”我们宝贵的青春;还记得背后“羞辱”肥硕的浩哥,“沉浸”于他慢条斯理、底气十足的讲演中;还记得炎宏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分析,有意无意的冷笑话令我尴尬;还记得 J 哥连续三次逗翻全场的口误,向他请教时往我书上大吐烟圈,被我们评为“最佳班主任”的光荣事迹;尤其是咱老班北哥,“拆”“猜”不分的东北口音和深藏不露的“野心”,亲眼看他“电脑一手机”的游戏人生……杨、陈、汪三人也是咱华外当仁不让的“三大烟枪”。
初一是最美好的,初三是最怀念的。初一浸泡在快活之中,初三笼罩在压力之下,那场被称为“人生第一个转折点”的考试,我早早为之闷闷不乐。痛苦一迷茫一失望 —自信。创新班的失意一度击垮我,我在迷茫中挣扎;接连不断的失误使我疑心自己的能力,在坎坷中艰难前行。幸亏有这些挫折,令我愈挫愈勇,也幸亏有父母、家人、老师、同学的陪伴,我才能顺利成长,终于经受住中考的挑战,感谢他们的鼓励与鞭策,感谢三年我收获的一切。
我以何记录这三年初中?
谨以我手中纸笔。
我
说别人之前,先谈谈自己吧。
幽默
幽默亦应是我带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我敢拍胸脯说,我所带来的,绝不是天上乌鸦飞过,众人不知所言的冷幽默,而是全场沸腾,众人前仰后合的热幽默。我能把笑话讲得生动有趣,精彩处甚至忘我的手舞足蹈,而这些笑话亦取材广泛,生活见闻、搞笑瞬间、他人糗事(当然也少不了自嘲)……来者不拒,经过加工准保逗翻全场,别人哈哈大笑,便是对我最大肯定。
让我更加坚定自己充满幽默细胞的,是同学的一句话。某次,我正手舞足蹈、热情高涨地冲院长和王玩意儿表演故事,她们正饶有兴致地听着,远处的几个人却已笑出来。我纳闷地问她们,还没到笑点呢,怎么就笑了?谁知她们说:“我们不在笑事情,而在笑你!”
智慧
此处先提一下,我并非给自己加冕。
聪明、智慧、爱动脑筋、思想深刻。这四个词我做到后二者,这一点我非常自豪并感到优越。
如此说法,我想应是应了名字的灵。但这促使我沿两种方向发展。积极时是多思,消极时是多虑,我因此而感到高兴与难过。
我热爱思考,因为我向往真理,当经验被完美总结,当理论得到事实验证,我视为哲学与科学统一(也许我还未清楚两者的真正含义,但我最直观的感受如此),这种统一在我看来是如此美妙,使我有愿倾注一生心血于其的冲动。我对此除了惊叹还是惊叹,除了沉醉还是沉醉。
我在探索这统一过程中,有了长足的进步来完善自身。我如饥似渴地阅读一些著作经典,《道德经》《庄子》,《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相对论》,我用哲理陶冶内心,我用知识武装身体,在我看来,只有哲与科的统一,才有人的心与身的统一。
此外,我还觉得,即便你无法达到真理,也许尝试着去接近,如同数学中的极限,缩小差距到无限小,便是没有差距。
我觉得我是智慧的。
平和
平和是我所追求的。
喜怒哀惧。人往往在这四种心态中徘徊,却是否想过平和?平和是最高境界,却也不望其兴叹,叹己无法平和,本失去平和。
欲望是平和之大敌。得意则喜,失意则哀,争意则怒,惶失而惧。四情皆由欲而生,断欲即已。
此外,除欲以外的小杂念亦可使人前功尽弃。为何,莫使杂念入心。心动则神动,既而乱形,乱形则坏神,坏神则杀心。“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五音令人耳聋,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心智动,身体随即受到影响,我们难以判别正误,难以明辨是非,因此就更易犯错误。
因而平和才是藏心的大门,其要义便是无论发生什么,莫使之动心。
亦即“心无旁骛”。
正直
正直是我所崇尚的。
义愤填膺,嫉恶如仇,我非鲁莽愤青,只秉持善良之心。我愤恨为非作歹者,一如痛恨日本鬼子,我同情弱而受欺者,又叹力不从心、爱莫能助。
正直是易倾的,如“方便”与“侥幸”“想当然”。假使你手执废纸,而垃圾桶远在百米之外,你会坚持去扔吗?正直是要经受“无人察”的考验的,假使你在无人处,也会含着痰不随地乱吐吗?正直是树立在道德之上的。
友善
有人说,天才是孤僻的。不仅因为他们深的思想与常人难有共鸣,还在于“天妒之才”被剥夺了情商。
我觉得不能说智商与情商是矛盾对立的。前者是理性感知,后者是感性感知,但才思与人缘兼备的大有人在。我反倒觉得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理性感知强大,才能明辨是非,了解他人的情感与内心;感性感知强大,既已对复杂的人心了如指掌,我们不也说他能干吗?
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友善、谦和的人,为同伴所欢迎。但我以前却并非如此。别人大多对我有意见,我迷惑我做错了什么,然而没有。也许是自私吧,也许是没有将心比心吧。其实最主要的是帮助。
帮助他人即与人为善,这可能会牺牲一些自我利益,如空闲时间。但这也有回报,你的善良悄悄地被别人记在心里,他便会回报你,一来二去,友谊便建立了。
认识到这点之后,我就开始帮助别人。最初是被动的,别人叫我我去帮,若是占用了自己的时间,也会稍有不情愿;之后我又更加主动。积极的帮助他人,但钱还是藏得紧的,毕竟自己都不舍得用,何况给别人呢?若是问起借,我会迟疑片刻,若是别人掏了,索性也就不借了。
但我依然摆脱不了庸俗的想法,心想别人帮了我,我是该帮别人,可别人没帮我,我岂不吃了亏?抱着这种想法,我迟迟不迈出第一步。后来在自我反省中,认识到了友谊的重要,这是软实力的一步啊!从此,我抛开一切杂念,尽心尽力帮助他人,努力做到急人所难、将心比心。
与人交往,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如果你面带笑容,热情四溢,一定会给他人留下美好印象。相反,如果你哭丧着脸,或是严肃姿态,再是谦和也是无用了,第一印象早已深入人心。
也许你驳斥我“以貌取人”或是“虚伪做作”,我微笑地告诉你错了。微笑能破坚冰,使人徜徉在美好之中,于人于己都有益;而且面容是向着内心的,再是虚伪做作也能被一眼洞穿,因为这样的人被其矛盾的内心控制着,会生出一副扭曲、僵硬的嘴脸。因此内心善良、美好,态度谦和的人,逢人遇事绝不会板着个脸,人最直接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心灵美的人,在人们看来也是端庄美丽的;心灵丑的人,要么是妖媚,要么是妖怪。反过来,面容亦能影响内心,嘴角上翘时,大脑自动接收快乐信号,产生正能量。因此快乐加微笑,便是绝佳的良性循环。
为人处事,待人办事,尽在友善。友善还有很多深刻内涵,须细细体味。
执著
做事要执着。
我是一个较执著的人,但局限于我想做的事。我爱数学,我就大量搜寻与数学有关的书籍,哪怕是再高深的学术,针对科学,哲学也是如此,以至到了嗜书如命的地步。
但对于其他事,例如做竞赛题。虽说也有曾一人窝做八小时三十页的疯狂经历,但从心底里是充满抵触情绪的。为此我曾无数此拍桌大骂,面红耳赤,尽失言态。
执著之反面即畏难,坚持之反面即懈怠,对于没兴趣而又必须做的事,不情愿显然是错的。于是我希望执著,必先培养兴趣,抑或坚持不懈。
心魔
我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
是非
佛曰:不论是非。而我就是一个尤爱论是非的人。我常妄居正直,痛斥他人,为怒所昏,尽失言色。对一些品行较差者心存强烈排斥,本是无过,但过于在乎其言行,其恶劣之态尽收眼底,自亦难平静。在他人眼中,虽知我是内心良好(出发点好),亦为冲动之举摇头。况而有时确知品行较差者心仍良善,也难释排斥、鄙夷之情,定为其行为断论是非,又加上言辞激烈,鼓吹众人孤立其人,使之自尊受打击,颜面被毁。
今知性本善,人人公平,无心善心恶分。言行不端之人,更应帮助,毫无鄙夷之理。此为道歉悔过。
原论人是非,亦论事(物)是非。“家事、人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于事关心即已,却也免不了妄加定论。我时常为贪官污吏政治腐败所悲愤,对一些媒体新闻却妄论其虚假愚民,实为不智之举。人听我夸夸其谈,定有轻浮、自大之感,此却非我本意。是为行意相背,因何导致,全为论事是非而生。
今知勿论是非,论是非不但会给别人带来负面影响,还会给自己留下怨气、怒气,左右心智。于今绝论是非。
喜怒(浮躁)
庸人喜怒形于色。我正逐步脱离庸人,遂有前面“平和”一文。愿作平和之人以前,我曾尝喜怒形于色之苦。
先说怒形于色。小时候,父母一批评我,我就顿时伤心起来,泪水夺眶;父母一指责我,我就顿时怒发冲冠,高声厉喝。对于父母的教诲我不会欣然接受,总是争执一番才会幡然醒悟,向父母道歉。但情况屡屡重演,于是我开始控制自己,尽力克制,内究己过,自我反省。怒前镇静,平消怒气。
再来谈谈喜形于色。相对于怒形于色,我对喜形于色则很不在意,认为这是良性表达,利人利己,制造快乐气氛。
此处喜形于色,并非得意忘形。实为本人听见笑话,编造幽默故事之时难以抑制激动兴奋,爽朗笑声遍传四野。但此也有扰人之嫌(尽管此非己意),亦给人留下印象不佳。老师也曾斥责我笑声过大,让我克制,我不以为意,后来同学也提醒我;这样会影响别人,若是心情与你相反的同学,听见你大笑,不觉得讨厌吗?若是有些不如意的同学,听见你大笑,不觉得尔是略带嘲笑的吗?尽管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也要尽量避免误会啊!
我沉默了,想自己的感受。每个人都需要安静,尤是失意者。我的笑声,不是快乐的结果,而是浮躁的表现。这表现,会使周围躁动不安,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绵绵不绝,欲罢不能,最终荒废时间,伤害自己,影响他人。原来纳闷,我小学不是如此,现在明白,自小学就有浮躁祸根,不过在初中显现。
淡定淡定,我第一次从一部喜剧电影里学到这个词,以为这个词纯粹为博大家一笑。如今才知,以该词博人一笑之人,做不到淡定。
自制
我的自制力超差,这是家长对我的评价。
对此,我满心的排斥,却也无奈的接受了,的确,我自制力不强。小时候玩起电脑,赢了还想赢,输了不服气,一盘接着一盘,直到父母强行关机。离开电脑的我又闹,弄得不玩不愉快,玩也不愉快。到了现在也是如此。“再等一下”成了父母耳朵听出茧子的话,也成了我缺乏诚信、缺乏自制力的佐证。
缺乏自制力还体现于我难分轻重、主次。周末作业我总是先玩后做,着急赶补,字迹潦草。我对书之着迷,奉行废寝忘食,殊不知此行为损害健康,毫无稗益,更非著书者意。
我曾缺乏自制力,违背诚信,荒废时间;如今我努力自制,远离诱惑;我曾缺乏自制力,不分主次、惟我独行,如今我努力自制,三思而行。
自制力决定大事成败。只有摒弃浮躁,妥善处理爱好与正事冲突的矛盾;才能做到自制。
动念
我易动念。
动念无非如下:心不衡,妄猜忌。
像父母夸别人的优点,我就不高兴。
像别人给我分配了最麻烦的任务,我就觉得是他在为难我。
心不衡与妄猜忌相互助势,我深陷其中,十分痛苦。
为何如此呢?人各有别,心不衡是自卑;人本善念,妄猜忌还是自卑。
别人的优点放在那儿,又没有否定你,向别人好好学习,何来心不衡?麻烦的任务总有人为,正好锻炼你。努力的一步一个脚印,何来妄猜忌?
动念易酿大祸,切戒。
X 君
X 君这小家伙,叫她名字还不习惯,还是叫她院长好了。
院长矮矮的,但人小志气大。她说她想参军、拍动物世界……我们就调侃她去体检因身高不达标,第一轮被刷;去非洲摄像,被狮子叼走(没有恶意)。但院长却不以为然。
院长是傻傻的,带点小执著的感觉,这也是她有如此古怪愿望的原因。她总是会有一些“很傻”的举动,这些举动都透露出她那疯狂的内心。正是因为“傻”,她才有了三院院长 [1] 这个绰号,但我更喜欢叫她“院长卡卡”。
院长很开朗,笑起来很有风格,她性格也很直爽,活像个小男孩。加上我性格也挺开朗的,又爱讲笑话逗院长笑,于是我就成了院长的“好哥们”。
我和院长做过同桌,那段时光真是快活。院长做“傻事”,我把她的“傻事”说出来,大家笑话她,她自己也一个劲儿地笑;院长会发呆,她一呆,我就赶忙叫大家伙来看,“院长卡了,哈哈哈,院长又卡了!”结果她还没等我说完就笑出来,我装作很扫兴地说:“哎哎哎,没机会了吧!”;我有时讲笑话,大家都笑了,院长慢半拍说,带着一种迷惑的表情:“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又耐心的给她疏理了一遍笑点,再加一句:“反应怎么这么慢的?”她就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刚开始没听懂!”说完就笑出来,大家都止住了,她还狂笑。我说她“智商和笑点成反比。”
院长的笑真令我难以忘怀。有时就像上文所说,木一会儿才笑;有时她智商涨上来了,听得懂了,就会仰天大笑,笑到岔气;有时她被我们羞辱,说她的糗事,她不但不生气,反而会笑,那时她会先把嘴撅起来,说:“你们就知道骂我,就知道骂我,我真可怜!”,轮到我拍她那“卵圆形”的脑袋时,她就说:“你就知道打我,就知道打我,我真悲催!”但不管说什么;她就低着头,脸渐渐涨红,不知是怒是喜,我们就弯下身子,歪头看她,像认错一般:“院长你生气啦?”这时突然有鼻子出气,拼命克制声门张开的声音发出,紧接着院长就咧开了嘴“呵呵呵”,也抬起了头,洋溢着笑容;有时我编着一长串喜剧,说着说着;院长就笑出来打岔,不过她一笑出来,大伙就没兴趣听了,光看她笑。这故事也没意义再讲下去了,因为故事的好笑程度远不及院长的笑。这次,是院长最过火的笑,她先是放声大笑,笑得很用力,之后她没力气了,就会自己去抑制,这也是最好笑的地方,她先捂着肚子,说“我好难过,肚子痛死了。”可她愈笑愈烈,又低下头,捂住脸,说“不要笑,不要笑。”紧接着就松开手,脸上仍含着笑意,但在慢慢退却,等到她那上翘的嘴唇刚刚放下时,赶紧有人发出声“哈哈哈”,她就像火堆复燃一样,烧得更旺。有时她冷却下来,我就故意笑嘻嘻地盯着她,说:“又要笑了,又要笑了。”她赶紧捂着脸说:“不会笑的,不会笑的。”又发出一串嘟哝声,但还是马上会笑出来。等她笑得没力气了,她就先仰头猛吸一口气,低头捂脸咯咯咯地笑,不断反复重复,像游泳换气似的。笑到最后,她会说:“M 你真讨厌,别逗我笑了!”但说出来还是笑味的。终于她停了,我又故意挑逗她:“院长你笑好啦?”她就靠在椅背上机械地说:“笑好了。”看来院长是真没力气了,大家也就散了。
我时常想:要是跟院长一样“没心没肺”的,多自在啊?
但院长并非无忧无虑,她也有烦恼,估计最令她头疼的就是数学吧。
院长学习成绩属于中等居上,但每每数学就会拉她很多分。恰好数学又是我最热爱的科目,于是就打算帮院长一把。为哥们儿两肋插刀,我有时干脆不冲食堂,替她讲课。我发现有些题目院长并不是不会做,只是她用得方法太繁琐,时间不够用。我每次和她提,方法选取很重要,拿到题目要充分挖掘信息,冗杂的过程不仅浪费时间,自己思考的时候也反复绕弯子,使心情急躁,字迹潦草,连老师都无心批改,胡乱扣分。我每次给出一个比她更简洁的方法,她先是恍然大悟,夸我聪明,然后又抱头自责愚蠢。
我同她说,其实你也一样聪明,只是缺乏深思罢了,拿到题目好好分析,磨刀不误砍柴功,做起题目来才能得心应手。其实我原来也讨厌数学,尤其几何,辅助线添来画去很复杂,问老师也不说怎么想出来的,于是几何能用解析就解析,不管多复杂。但一次听了老师讲课,一道几何题,我用解析法死活做不出,还浪费草稿纸,结果老师用相似轻松解出,我从那开始明白方法的重要性。在看见一道题目时,争分夺秒大家都,在花时间求妙法与上来就做之间选择,大家都很纠结,你要自己掂量。”院长听了这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之后数学分数仍起伏不定,我对此有些无奈。
其实我也请院长为我做了很多事,也向院长倾诉了许多不愉快,院长是好死党。
随着中考临近,班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连平日里拖拉做作业的院长也加了把劲。院长好矛盾的,我问她对中考紧不紧张,她说不会哎,但她又时常说想考二中但这水平还是去华高吧。但无论多么紧张,我们总会忙里偷闲的约好去打乒乓球。
忽而某天晚自习,院长愁眉苦脸的,看去很是可怜。问其缘故,她支吾地也说不出来。一些难以讲清来源的感觉折磨人心,也许是来源对友谊的渴望吧,也许是来源对赞赏的渴望吧,也许是对自我否定的自卑吧。我看院长这情状,给她慰辞怕又影响自习纪律,于脆向她要草稿纸,为她分析原因帮助她处理心情。我顿时心情激动,思如泉涌,忙不迭地一连写了四大张。院长一张张地看,我看她那如获至宝、默读沉思的表现,顿觉成就感大幅提升,院长被感动的无话可说,直呼:“M 好人喂!嗯,好人。”
在初中最后的日子里;院长陪伴我度过了快乐时光。
“M,我去华高了,你别把我忘了啊!”
这句话,在我听来,仍充满了院长的笑味和幼稚气,可我觉得,这是院长说过的,最伤感的一句话。
W 君
W 这小孩,挺有意思的。我和她同桌时,给她名字谐音,取了个绰号“王玩意儿”。
“W”这名字一听就像武林高手,盖世大侠一般。谁知她也最津津乐道于她的名字,每每这时,她就摆出一副无比自豪的表情,脸上洋溢着笑容:“我这个名字,可是有很多寓意的……W 就是无冕之王哦!”我看她那高兴样,禁不住打击下她:“哎哟,还无冕之王呢!”她顿时就不好意思地说(撇着嘴):“怎么了?这是有深意,M,你这名字倒不咋的……”
W 人长的小,年龄也小,我们时时逗她玩。“W,你生日几号啊。”“怎么了,我可是 1 月 13 号!”“啊?1 月 13 号,比我还大?咦?你这么大怎么看起来这么小啊?”“嗯——”“噢噢噢,你 99 年的哈!呵呵呵。”然后 W 就冲我做个鬼脸。
但别看 W 人小,她可“大”着呢!
每每自习时,我总克制不住讲笑话,影响了纪律,而她都是认真完成作业,非常遵守纪律。这时,她总会叫停我,我同她做同桌时,为此还产生过不少矛盾。但我是从心底里佩服她的,毕竟我总忍不住讲话,心浮气躁。
W 成绩优异也很爱思考,爱问问题。她常拿问题问我,有些确实很好,有深度,我也难以解答。有些难题虽难懂,但我常以为她也能接受,谁知她也抱怨一直没懂,我翻破嘴皮直束手无策,她若仍没懂,我就推还她,让她细细琢磨,但又怕太不负责任,常询问她弄懂没。还有些问题,我一看就别扭,纯粹钻牛角尖嘛!但冲着小孩不忍发火,就说她委婉点:“王玩意儿,你看你是不是有点钻牛角尖啦?”
W 也挺爱笑的,后来和院长做同桌,俩小孩儿凑一块儿,不得了啦!那个笑啊!俩人原先互相讲笑话,后来我到了 W 后桌,给她们俩讲幽默见闻,俩人笑起来,像是小学生似的欢乐。五月底,大伙儿拿到毕业照,我扫视了每个同学的出镜效果,扫到 W,停住了,忍不住笑出来:“W,这么有喜感的啊!”院长边笑边说:“很欢乐喂!”W 在我们的笑声中,一时语无伦次:“其实是班长啦,她笑点最低,传染给我的!”我顺着她的话说:“哦,是的,她的脸要红点哈!”
W 有些时候,会犯嗲,然后很不好意思地问我一些问题。我有些时候也嗲声嗲气地回答她,有时也会婉拒。当然问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嗲声嗲气的对话总会引起院长卡卡的笑,她一笑,大家都注意了,连 W 也笑起来。我就一旁很尴尬地解释:“逗小孩子玩嘛,别介意啦!”
“W 要上创新班。”备考创新班那段时间里,她的桌子上多了这么一行话。我暗暗想,觉得 W 虽然成绩优异,但竞赛方面实力着实不强,有点不大可能。但在那段时里,她确实非常刻苦,在一帮学习大姐大的队伍中,忽而能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实际上,平日里她一直如此)
按理说:“天道酬勤。”可谁又知“人外有人”,很可惜,在落榜名单中,我和 W 都在其中。我知道这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当然,那时我还在失落的深渊里。
也就是那时,我被调到了 W 的后桌,是那最后 70 天。W 转过来问过我:“你为什么没哭?”其实我也难过,只是忍着罢了。她看见考上创新班的,那几位一起学习的学习大姐大们,忽觉落差很大,又寻我诉苦。我看见 C 捧着一本《科学发现者》在读,何尝没有同感?我回过头,轻声对她说:“我们还有自己的路。”后来,我又看见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中已知一二,不经意间又瞄到了她收到的一封信,上面有几位大姐大写给她的话,我心中也不是滋味。
但无冕之王不会沉浸在失意之中,我也从泥潭中被人救起。她在努力,我在努力,我们都在努力。
就在我们全部满血复活,鼓足勇气面对中考的时候,W 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M,万一考不上二中怎么办啊?”
我有些猝不及防,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遍。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我说:
“不用想那么多了,自己做到最棒就可以了!”
这不但是给她打的一剂强心针,也是给我服的一颗定心丸。
于是就这么的去中考了。
于是我们都上了二中。
C 君
C 应该属班上人气最旺的吧,不论男生女生,都很欢迎他。
“C”,虽然名字比我更不咋的,人可是一级棒,成绩又好,体育又好,各方面全面发展。
刚开学没几周,我就和 Y 玩得很好了,我和 C 还有 F 三人,号称“三巨头”。我们有相仿的兴趣,喜欢在一起谈天说地,恶搞人,讲糗事,说笑话,整天在一起疯疯癫癫。
后来,我被分到院长的同桌,C 就在院长后面。这要算是最欢乐的时光了!上课时,我思如泉涌,会冒出很多想法,或是上课的联想知识,或是话题的拓展延伸,或是术语的深刻解读,通通一股脑地说出来,有院长和 C 当我忠实听众和互动听众,久而久之,我被叫进了老师办公室。“老师在上面讲,你在下面讲,听谁的?”
我不得不收敛点。但下课你管我闹呢?我就把 C 拉出去玩,或者把他推倒在椅子上,我压上去,后面一帮人紧跟着压上来。不好嘞,喘不过气来。有时我连喊快起来,要命了,边喊边被挤得地下去,凳脚把我背脊硌得生疼,手一甩又碰到桌子横档,又拼命地喊了几声,一帮人才一哄而散,我着紧急地从地上爬起来,又磕着了头。紧接着我捂着头,在同学的笑声中,听见班主任说:“M,你这么喜欢 C 呢,咋这么亲热呢!”
我也不止一次因纪律卫生问题被老师叫进办公室,其中一句必是“你太浮躁了……你应该好好学学 C,他多沉稳。”于是,在之后的时光里,C 又成了我的榜样。
我学习,人变得踏实、待人友善。
忽而有人说“M 和 C 两人看起来那么好,其实是假的!”我同这有损我俩友谊的言论争辩着,谁知她说:“C 抢了你风头,你还和他那么好,谁信呢?”“我……”我一时语塞,连忙叫来 C。C 听了,说:“这怎么可能?”谣言就这么消了。我和 C 照旧铁。
初一那年的夏至,我提议一起去测太阳高度角,再来估测衢州的纬度位置,C 欣然接受。于是三人抄尺子,纸笔,奔着食堂去了。匆匆吃完饭,正是正午时分,我们走出食堂,来到篮球场上。篮球场上立着几根竿子,是拴排球网的竿子,如今废置不用。上面涂着红白相间的色带,共八段。我们先用尺子,首尾相接量了影长,准备量竿长时,犯了嘀咕,我手伸直还够不到的竿子,怎么量呢?这时 C 用手比划了段色带的长两度,一模一样。嘿,真聪明!我们赶忙量了其中一段的长度,三十公分,也就是说竿长两米四。我们拿着数据,兴高采烈的地奔回教室。在老师的帮助下,利用反正切顺利解出了太阳高度角。
C 的同桌 L 曾带了些 UNO 纸牌来玩,我一玩儿,特上瘾,几乎每节下课都找 L 要来玩,C 被我拉来玩,大家也都一起玩。某日周一中午,四个人玩牌连饭也不吃,我临走前去吃饭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被老班发现,谁知我一回来就接到了坏消息。一大帮人立在办公室里,里三层外三层把老班办公桌围得水泄不通。老班又一伙人说还想得起来谁玩了吗,大半个班的人站在他面前。不一会儿,批斗会开始了。前面叽哩咕噜地对别人说了一大通,忽然问我玩了几次,我爽快地回答:“大概十几次吧。”老班就一张一张地把牌往我手里塞,塞了 10 张。别的人也都捏着大约一两张牌,他忽而回过头说:“就你 Y,M 二人玩得最多了,一个十佳学生,一个纪律委员,哼。”后来他又把其他学生一一叫出来讲,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就剩我们四人小组。又啰嗦一大堆,叫我拟稿,说是要给所有人家长发短信。我就当玩一样打了一段话:“近日来,以 M,C 为首的……”后又把“C”删了,我跟班主任说,打我名字算了,他执意不肯,只好添上。后来我问 C 你妈会不会骂你,他说多大点事啊,我跟她解释一下就行了。他反问我你呢,我说才不会呢,这把戏,唬谁呢!
备考创新班那段时间,我时常问他的想法。我深知 C 竞赛实力比我强,他也很有希望上创新班,我对此有点悲哀。创新班考试结束后,我很紧张,他也沉默不语。直到那天科学复习课,老师把 C 叫起来解释一道问题,他说完了,老师点评,最后一句是:“你们以后也没机会听 C 讲评了,他已经被创新班录取了。”在大家惊叹与赞美声中,我紧紧盯着他,他的脖子和脸全红了,我仔细听着,自己的心脏也突突地跳得飞快。
我早就预料到我和 C 会有分别的时候,但我不敢那样想,也没有做好准备。
尽管 C 一再恳求多待几天,老班还是要给他赶回家去。作为三巨头们的分别日,我和 F 不管上课迟到,一直把 C 送到最后一刻。我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C 穿着他那白色的“伪校服”走了,而我们还得重新为中考复习。
C 走后,我觉得世界变化很大。平时都是跟着他一同活动的,现在感觉没了主动性。于是我抱着一种独行的心态,却也挺自在。
为了摆脱对中考的紧张,我刻意钻研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回避作业、辅导书。为此我特别还买了两本有关数论的书来看,却太难了。但我琢磨了数列与三角函数,确实有不小收获,在这段时间里,我对数学的热爱上升飞快,从而设想将哲学与科学联系起来。
这段时间里,还曾去过两次创新班。一次为给 C 送参赛证,一次为他们四人送班服,随行的还有 F、R 和卡卡。我不知道为何老班总是让我去,是我的意志呢,还是激励我的斗志呢?总之,每次走出思齐楼,路过那片立着孔子石像的青青草坪时,深情凝重的 F;满脸悲壮的 R 和心里头不是滋味的院长之间都会立着一个强装平静,实是内心恍若隔世的我。
F 君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我和 C 两人躲在阳台外谈心,我俩坐在一个坏了的扫帚棍上,屁股压得发麻,于是我俩就站起来,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
“你了解 F 吗?”
“F……”我默念着。
F 和我、C 应该是志同道合的人,据说他是鹿鸣那届最牛的,我在二附小也算出点小名(自大了),而 C 就更别提了,半个常山县的人都认识他。(呵呵,有点夸张)由于种种机缘巧合,大家聚在了一起,彼此认识了之后,就自封了个“三巨头”。
要说三巨头谁是老大,C 当之无愧,谁是老幺呢?不管别人议论纷纷,总之不要伤了兄弟情谊。
三巨头们也无愧这个称号,在班中的男生队伍里,成绩算顶尖的。在我眼中,F 是有些偏文的男孩,不能说偏吧?反正语文也很好。为什么呢?因为初时,学校选拔文学社员,我们仨抱着纯属去玩,拖一节无聊晚自修的心态,写了一篇关于暑假的作文,结果他和院长就被选去了,留我一人在那儿愤愤。
F 的成绩起伏还是很大的,第一次期中考,他年级第五,印象中这是他初中三年来的最高点。他的起伏为何如此大,我也说不清,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就是他会看闲书。
这点使我很矛盾,对他的看法也很矛盾。他确实喜欢一些文学作品,看一些玄幻小说,也有一些漫画。我也不会对他的行为论些是非,但在临近中考那段日子里,他确实频繁地看了漫画,我也他捏把汗。
F 的脾气也有些奇怪,某次我和 C 一直喊着他的绰号,他突然就把一本辞典扔在 C 身上,我和 C 都很吃惊,连问:“怎么了?”我有一次也想捉弄他玩,结果被他狂追,实在吃不消停下求饶,他还是一个劲地冲来把我推倒在地,但又紧接着扶我起来,问我有无大碍。
打篮球的时候,他的防守异常死。但有时被激怒了,就会一脸严厉的表情,死盯着球不放,常常闹出点不愉快,不过他事后也会道歉。
无论如何,他这些无常的心情还是着实让我惧他三分,我们之间的关系总是似远非远的感觉,好似我们之间的友谊是 C 联系起来的。
于是我摇摇头,说:“不清楚。”我反问他,他似乎也有些茫然的样子,这样的对话我听着很伤感。
三巨头之间似乎有了些隔阂。C 走了之后,我们似乎就再也没什么交集了。
但其实彼此还是关心对方的。我本是每天独来独往,又去初一交了一个新朋友。后来 F 主动提出一起吃饭,我的各种想法也烟消云散了,每天高谈阔论依旧,吃饭总是最慢到班,找些借口做值日掩护,晚上再去打场篮球,大汗淋漓。
中考出榜那天,他第一个问我,我跟他说,也问了他的分数,他说:
“没 M 哥高,差了一些,596.5 分。”
我心里想已经很不错了,也说:
“同喜,同喜!”后来又忍不住地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兄弟会理解你真心喜悦,无妨分享得意的话!
H 君
H 是我最后关头的同桌。他同 C 坐的时间最长,C 走后,我换到他那儿,就成了他的同桌。
我俩的磨合期很短,两人都是放得开,爱讲笑话的人。有时也爱嘻皮着说,也有一些共同的烦恼,说出来一起发牢骚,咒骂同一件事情。上课我还是忍不住天马行空的扯来扯去,他也不嫌烦,顶多有些时候冲我笑笑说“可以歇歇了,毛哥。”我说:“好的,我尽量。”这样就很快活。
H 的样子挺帅,就是身高差了点。于是我常常规劝他少喝点碳酸饮料,影响发育的。别不吃晚饭,缺乏营养的。时间一长,他耳朵听出茧子了,就说:“知道了,毛哥。”还手紧紧拍在我肩上,扶着我的背,生怕我太激动站起来似的,但说了那么多次,他照旧。
H 喜欢简单,字迹也潦草,实际上他的字是练过的,能写一手正楷。他也有点像一个忧郁的文艺青年,把领子拎起来捂在鼻尖上,再把眼睛使劲的眨一下,是他最经典的动作。他尤爱埋头写些长长短短的句子,分散在各个草稿本中 估计能整理出 本集子。他灵感来的时,会细致的写,那个字要好看许多,他写出的大多数东西,是我们禁止看的。
H 打篮球很厉害,这一点大家都赞同。尽管身高不突出,他的移动速度与弹跳力是出奇的猛!就凭他这股猛劲,大家叫他“雄狮”。我们一个人去防他,他会甩头,头一甩人就被晃掉了,紧接着就上篮。他有时还玩些花样,多半是看电视自己琢磨的。他真是有两下子,你若要防他上篮,他从右边进攻,左手就稳稳顶住你,右手单手持球,大勾手,有时眼看球脱了手,人出了界,球还是照样进框,真神了。他的跳投也准,为的是弥补身高劣势,我们夹击时,他要么反复变向寻找突破口,要么虚晃一枪,紧接着跳投命中。和他打球是一种挑战,不过也是一种锻炼,有时我亏吃得多了,也聪明起来,不那么轻易被骗,他就会嘻皮地笑着说:“没被甩掉啊?”总之,所有这些都离不开他高超的球商和刻苦的练习。他痴迷刻苦到啥程度?每次都会析出盐来!
又得回到成绩这番话题上了,H 成绩应是不错的,但同时也时常苦恼于学习。我们时常会被数学题困扰,我受困于几何,他说:“几何,我最喜欢了,死简单的。”那语气好像故意气我。我问他代数怎么样,他说他受困于代数,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这时我就说:“代数?我最喜欢了……”他这时就说:“M 哥。M 哥,错了,错了。”
作为一个开朗的人;少不了自嘲的。每每我骂自己猪一样的,真蠢嘞,他就一边起哄:“终于发现啦?”“才知道啊?”或是边拍我肩边说:“嗯,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之类的话,我也不生气,继续骂自己,说得多了,他又打趣地说:“开玩笑啦~别往心里去。”我说:“你当我真傻啊!才不往心里去呢!”
轮到他失意的时候,我是尽量安慰他,不过他也是一嘲了之。直到最后一次适应性练习的成绩彻底打击到他时,他先是自嘲:“连他都拉我 20 分!我不活了!”我原以为他并未气馁,还是尽力安慰他,谁知道到了后来,他干脆也不复习了,看着手机虚度光阴,我赶紧鼓励他要振作,他也不听,他说他有点不想考了。我为他在最后关头放弃而惋惜。
谁知中考结束,他也上了二中择校线!而且还是全班总体发挥失常的大背景下。我后来好奇到底有几个男生上了二中,放学后在校园里闲逛,碰到他和 F 远远走来,我问他们,H 还是嬉皮地语气又略带点得意地说:“好像就我们三个哎!”
我顿时感叹没有压力的力量,促人超常发挥忽而发觉有点不对劲,再看看 H 一脸得意的笑,或许那根本不是什么超常发挥,就是和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论矛盾
人的弱点便是有一颗矛盾的心。我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天,寺院里的老和尚叫来三个小和尚,交给他们一项任务,去麦田里摘一株最大的麦穗,拔下那最大、最饱满的种子,把它带回来。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但是禁止走回头路,也不能换麦穗。
第一个小和尚进了麦田。他一眼就看中了一粒饱满的麦子,把他摘下来,塞进了口袋。当然,他还要继续走。他边走边陆续看到许多更大。更饱满的麦子,他懊悔不已,手里紧攥着麦粒,很想丢了它,但老和尚的规定又迫使他收回念头,于是他一直悻悻地走到最后。
第二个小和尚进了麦田。他吸取了前者的教训,决定慢慢来,他确实看见了一些大的麦种,但他没有停下,他想前方一定还有更大的麦粒,还是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他忽而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最大的麦粒,有些慌忙,他敦促自己赶快作主决定,于是就多走了几步,选了一粒饱满的麦种。他继续走下去,出又发现了一些更大的麦种,他一面懊悔之前为何如此犹豫,一面责怪自己刚刚为何如此激动,两面痛骂自己的错失良机,后悔地走出麦田。
第三个小和尚进了麦田。他觉得第二个小和尚的失误源于没有坚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那颗最大的麦粒。他这样做了,为了不被干扰,他眼睛闭着一直走到了中央。他睁开眼,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称心大的种子,继续往前走。他走啊走,认定种子在前方。过了一段时间,他感觉种子在附近了,于是停下了。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不停下了,出口就在眼前。他发现麦因不再延伸了,心想不能空手而归吧,就采了一株。一路上,他几乎没有留意过麦子,对“大”麦子的实际概念是空的,他只是“觉得”大麦子在前方。在前出的最后一段路里,他走得很慢,他 往觉得自己开始闭着眼走得那段路里,一定错过不少大麦穗,可他傻乎乎的径直走到中央,白白弃机会。跟前两个和尚一样,他伤心地走出麦田。
故事结束了。也许很出乎大家意料,没有人成功了。为什么没有成功呢?原因不在方法不得当,而在于心态不佳,也就是矛盾心理。在进田之前,首先要有思想准备。找到最大麦种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机率问题,看看上面三个小和尚,即便只有三个,他们的想法也包含了人们最基本的想法,是一个缩影。这种想法往往是,在没持有麦粒前,最大麦粒不在我手上,在持有麦粒后,最大麦粒仍不在我手上。这是一个正常又奇怪的思维。奇怪在于下面这个问题:
既然最大的麦粒自始至终都不在你手上,那你选择持有那个现在在你手上的麦粒,目的是什么?
对于二、三小和尚来说,只是一个忙于找出麦种的着急做法;对于一来说,也是一个忙于找出麦种的着急做法。
这两种心急不一样。但我不愿在解释一个错误上费太多时间,我可以告诉人们一个正确的心态,不要忙于找那个真正最大的,找那个你认为最大的。
许多人必然纠结于这二者的区别。前者是变化的,而后者,只要你坚持了,就是不变的。矛盾源于多虑,但人们需认识到,费时间寻找最大的,我敢说永远都不可能。肯定你自己就成功了,而矛盾注定造就失败,因为你自己就首先宣告自己的失败。
抱着兴趣,我给这个故事拟一个后续:
老和尚看见三个弟子面带愁容,都不满意。于是自己亲自尝试。他随手拾了一粒石子,是他心中最大种子的大小,进了麦田,很快他就发现了石子大小的种子,就高兴地走出来了。
“凭什么”先生传
引言
在书本上看见了《“差不多”先生传》,胡适极大地讽刺了中国落后的精神面貌。即便是上世纪的作品了,如今我看着仍颇为新鲜,于是萌生了仿写几篇的想法。
在提笔之前,近日我又发现了一篇题为《“太差了”先生传》的文章,是一个五年级学生的习作,篇幅不长,但确有新意,也许他是按故事写的,少些讽刺意味。
这愈发坚定了我仿写的信心,但在大家读后一笑中,能引起深思。
“凭什么”先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从来不会吃亏。他我行我素,每有人质问他的行为,他总是一句“凭什么”,问得别人哑口无言。
“凭什么”先生小的时候看电视,看什么台从来他说了算。有时他爸爸想要看新闻,或是母亲想知道天气预报,都问问他换台,他就说:“凭什么?你要看别耽误我看!”头一歪也不理睬。
后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弟弟到他家玩,两个人都把玩具拿出来,玩了一会儿,小弟弟玩腻了,提出把玩具交换着玩,“凭什么”先生头一歪;“凭什么呀?要拿你先把你的变形金刚给我玩。”小弟弟便有点不情愿地给他了,摆弄了一会儿,小弟弟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给不给我啊,不然我回家了。”“凭什么”先生依旧歪着头,没理他。小弟弟急了:“你快把玩具还给我。”说着伸手就去抢了,“凭什么”先生也不松手,两人你拉我拽,玩具也禁不起折腾,咔嚓一下,变形金刚的手就掉了下来。小弟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凭什么”先生眉头皱的死死的,头一歪说“凭什么呀?明明你先抢的,还故意哭得这么委屈!”
上了初中,“凭什么”先生碰到的麻烦事更多了。上课讲话挨了批评,他冲着老师问:“凭什么呀?他们也讲话了,你怎么只抓我,不公平啊!”学校大扫除分到他倒垃圾,他也冲着劳动委员吼:“凭什么呀!就我的工作又脏又臭又累,你们倒轻松。不行,得重新分!”
长大后,“凭什么”先生延续着他的风格。一月,他搭公交车去上班,找到了一个空位子坐下。而后途经一个商场,顿时涌上来一大批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走到他身边,“凭什么”先生赶紧把头歪向窗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老人家也只是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开口。旁边坐在位置上的老阿姨发话了:“你这个年轻人,好不晓事!这位老大伯站的这里,你也忍心不让座啊!”“凭什么”先生马上回过头来,吊着嗓子高声说到:“你凭什么说我呀?你们老人是舒服,我也刚上来,屁股还没坐热呢!”那个拄拐杖的老人家听了有些不高兴了,说:“我说,年轻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还没说完,“凭什么”先生赶紧又转过来冲着老人家说:“你凭什么说我呀?这么多人呢,凭什么就叫我让啊?我凭什么让你啊?我也累啊!话说回来,你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人,凭什么来商场啊?要是嫌没座位,打的就行了,凭什么挤公交啊?”“凭什么”先生说了一长串,喘着粗气,公交车上的乘务员指责他:“这位先生,您这样说话是不礼貌的,公共场合请注意用语。”车上的人纷纷说:“是啊是啊。”“凭什么”先生顾不得那么多了,倏地便站起来,指着满车的人喊:“凭什么呀!凭什么你们都替他说话呀?凭什么矛头都冲我来啊?啊?”说完就愤愤地下了公交。
“凭什么”先生开始谈对象了。他带着女友去看电影,买好了爆米花、可乐,就座了。然后影厅里慢慢暗下来,音响渐渐响起来了。忽然“凭什么”先生感觉有人把手伸进他的爆米花里,他有些恼火,头一歪,目光循着过去,看到幻灯机返回来的光在他的女友眼里打转,却想平息下来,声已经出去了:
“你凭什么吃我爆米花啊?”
原来偌大个鸦雀先声的电影院,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怪响,搅得观众们一点兴致都没了。这时来了两个工作人员,把高声喧哗的“凭什么”先生给带了出去,他边说边振振有词:“凭什么呀?是别人偷吃了我爆米花!凭什么把我拖出来啊?我女友还在里面呢!”
女友?“凭什么”先生从此算是告别女友了,之后他一直是单身。
“凭什么”先生加倍工作,加倍努力,攒钱买了辆车子。他从此告别步行、告别公交了。但开车也是个不小的麻烦,道路上经常有人违章驾驶,这可把“凭什么”先生气坏了。
“哎,你凭什么插我队啊?”
“嗬,你凭什么越黄线啊?”
“哟,你凭什么闯红灯啊?”
这些话,多半是“凭什么”先生摇下车窗扯着嗓子喊的,有时急了,干脆头探出来。
又过了三五年的,“凭什么”先生也成了开车老手了,这时候他也违章驾驶,可这样,他也有说不完的“凭什么”:
“你开的这么慢,凭什么不让我插队啊?”
“路这么窄,凭什么不能越黄线啊?”
“闯红灯怎么了,别人都闯,凭什么我不能啊?”
久而久之,“凭什么”先生开车就养成了很多陋习,某日遇到交警查酒驾,交警敲敲他的车窗,示意他摇下,说:“请出示您的——”
“我凭什么出示啊,你凭什么拦我车啊?”
但令“凭什么”先生最头痛的,不是这些,是他每次开车右拐的时候,总是遇见老人过马路。他往往会猛踩油门,一下拐过去,路人就会听见一句
“凭什么呀?我等你过去要好久,凭什么不让我先过啊?”
再后来,“凭什么”先生老了,开不动车了,外出只得步行。某天他经过路口时,他正打算过去,偏偏有一辆车子要右拐弯。“凭什么”先生也就径直的走了过去,眼看车子逼得越来越近,他也不停步,指着车子骂:“你凭什么不停车,凭什么不礼让老人啊!”
话音刚落,车子就撞上了。车主赶紧把老人送到医院。“凭什么”先生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看见正坐在一边的肇事车主,立马来了力气。:
“你凭什么撞我啊!”
车主被吓到了,不仅车主,整个病房的人也都被吓到了。车主发话了:“老人家,是您闯了红灯。再者,如果您继续走的话,也不会酿成车祸。可我最费解的是您怎么会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不管怎么样,这车祸一定是您负全责,但应尽的赔偿义务,我是会……”
“凭什么”先生顿时怒了起来,可他忽而又感觉身体哪儿不太舒服,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凭…凭什么我负全责啊?”
这会儿护士来了,听见刚才争吵的声音。她说:“这是病房,病人们需要休息,不要大吵大闹。”转而又对“凭什么”先生说:
“老先生,您的腿骨折了,过一会儿得给您动手术,老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凭…凭什么?”
“老先生,我们医院需要知道您的名字。”护士又说了一篇。
“凭…凭什么?”
“老先生。”护士一字一句地说,“请您配合一下,您叫什么名字?”
“凭…凭什么?”“凭什么”先生顿时闭上了眼睛,死了。
家乡的第三医院是精神病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