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从今天起至年底,我将把我一七年的思想,说出的与未说出的,一并总结出来,并着重于陈述我的社会观,揭示其剥夺个人自由、榨取剩余价值的本质,不过由于我并不在此之上给予价值判断,因而我所使用的词汇,必须抛弃其固有感情来理解,因为社会的这些性质,是在过去的时期有利于维稳,但确实与我所追求的自由理想是抵触的,而这种模式是否有利于未来也不得而知。因而我最终的结论是,社会是完全不顾个人的存在,至于其中的温情,却始终来自个人的善良,以其被社会蒙蔽的天真。
一
照例先写其他作个思维暖身。昨天与前天花了两天读完了加缪六万字的《局外人》,很是快意,若是所有小说都这般短小精悍就好了。但除此以外,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小说主人公默尔索的形象,正如柳老所言,被动而温和,作为一个感受者与承受者的形象现身,这种形象想必是以往主流作品中鲜有,更毋宁说充当主人公的角色了。尽管我读的小说很少,但我可以自信地推测,以往绝多数小说,都是以主人公深情的灵魂,积极的推动或反抗来演绎的,那里的主人公,不仅是剧情凝聚点也是策源地,个人的能动性搅动着故事情节,故事因他而生也为他而生,多少有传奇色彩或英雄风格。但加缪的《局外人》从故事结构上倒真是一个局外人,默尔索从头至尾都过着波澜不惊、平淡无奇的生活,有人认为这是其心态麻木不仁造成的,我不敢苟同。本书最精妙的地方就在于心理描写,从其中我们发现,默尔索的感知是敏锐的,但这感知很少化为行动,这指向的便是它心中的那种消解主义,那种对道德、宗教的怠惰,他并不信仰这些,因为既无从证明又无所作用,这个形象也许揭示了人类社会的荒诞,可是他即便有所意识也毫无所谓,因为这于他毫无影响。但就是这么一个毫无危害、甚至如同尘埃般的存在的人,以极其偶然的方式背负了一桩命案,由此进入了公众视野。这时,社会的荒诞才真正显露出来,他们强迫他接受那些荒诞的信条,在失败之后,就判他为异教徒,社会的宽容不复存在。人们居然憎恶一个本分老实毫无危害的人,只因无法接受他无所信仰的头脑,道德与其他社会意识前所未有地绞下一颗并不包含它们的头颅。从默尔索身上,我第一次看到了社会压迫下孱弱的个人,及其也反衬出了社会的神经质——害怕一个无信仰的人动摇着这庞大的社会而决心杀死他。这与清除异己的党派做法何异,与种族清洗何异?
二
我上述提到的荒诞,也许会引起怨愤与痛苦。至于那些笃信之人的怨愤,我不好多说也不作辩驳,而痛苦的人们,请接受我的劝慰:我们本不需要一个强大的精神支柱,借助外在的力量而使自己获得心安和快乐,相信我,无论神或是理性或是生命的意义,都不是我们生活必要的东西,你无须时刻铭记神旨来前行,你无须彻底排除头脑中的分歧作出决定,你无须一个意义来标志生活。你只是相信你离不开它们而已,却得不到什么证据。不管是否出发于理性,理性只会显出其疲软,没有建设性的作用,充其量是保守的,即它无法保证信仰未来的不朽,只能在回首过去时,给你一种它始终保佑你的错觉。但我们常常把它过去的平安无事,毫无保留地推广到它对未来永远灵验,认为它的不朽。如同沙漠中的胡杨在被吹倒之前,一直感激它的根并认为它可保自己永远屹立不倒,但被风拔起之后便了无作用一样,一味的地深扎根于地,惶恐倾倒的心无法抵御浩渺的未来,唯有随时准备好飘泊的叶子才能无所畏惧。若怕风吹散了寄托,不妨便寄托于风。
因而荒诞并不令人痛苦,只是我们觉得而已。我们执著于一个充满意义的世界,以为固执地相信是最安心的方法。然而,恰是在固执地相信以后,我们才有了对无意义生活的畏惧与抵触。殊不知若是没有成见,我们不会对无意义感到痛苦。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能避免这种思考,然而我们可以做到的是,在经历这意义的困惑之后,能不为所困,在放下意义之后,仍自信乐观。
三、人们为何思考意义?
(我发现不一鼓作气地写下去,中途总会有其他迫切的遐思要挤入,若没有,早先的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反正是漫笔,索性就不区分什么插曲不插曲了,但我保证我在开篇的承诺会在年前兑现了]
回顾我的爱情,我发现一个共性而且至今也没有回避掉,就是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没有拉拉手也没有结伴出行过,顶多就是令人尴尬的幽会,但是都忐忑的要死,端着一副怪架子,放不开。我知道爱不流于肢体接触,但毫无肢体接触的爱仿佛是虚妄的,因为至少对我这个毫无肢体接触经验的人而言,纯粹的精神联系尽管唯美却很不真切,并且同时在畏惧社会的眼光,对“早恋”的围堵。我觉得前者也许仅出于我对爱抚的向往,而后者就很深远的影响了我对爱情的看法。父母以及社会的观点压迫,始终认为小孩儿是没有爱情可言的,只是一种品质的欣赏,但这并不能解释我的性欲与性的渴望,这当然避免了不成熟的举动而招致悔恨,但却打压了爱的火苗,以至于爱仿佛沾上了一种奇怪的茫然与负罪感。在教育的过程中,好像做什么都会引起我的不适,太过火会后悔,太压抑会叛逆,不闻不问又感觉得不到帮助,顺其自然心又不甘,悉心指导似乎又介入感太强,站在哪儿都会发出不同的牢骚,叫人无所适从。
于是乎,在定义初恋这个问题上我犯了愁。懵懂的青春期我终究没有犯错误,但那套说辞却加给我极大的副作用——我无法回答我的初恋从何开始这个问题。[有时我甚至觉得那套说辞在避免出格之事的作用远小于其副作用,或说其实这所谓的“副作用”才是真正的主作用——靠改变一个人的信念来杜绝某些行为发生,却在达成目的之后对这个人的信念造成了无法消弭的影响,这直接影响到他之后看待爱情的态度。就在这一点上,我极为怨恨我的父母,我认为他们这种不见血光的杀戮使我的思想一直来包裹着硌人的沙砾,以至于我和心上人一起在街上走路的勇气都没有,导致她怀疑我爱的能力。有些时候绝不能用犀利的理性(或超我)去威胁感性(本我),因为最终还是感性不畏剧痛的攥着耀武扬威的理性的剑锋,安抚它,将它收回剑鞘。
四、五抽出合并入《雪》
六
近来琐事颇多,无暇命笔,遐思逸散不少。
正如昨日阿龟所言,每年今日,都有不同的心境但我疲于回忆过去,就只想对近一年的变迁有所申发。之前隐约提及想对爱情重新思考,结果因为雪的出现缭乱了心境,拖延至今,而此次重新思考的动机,是因为这一年来听闻了身边许多人恋情的终结,想到春天的时候曾经发过一条谶语,目的是讽刺那些未经审视便盲目相恋的情侣,盼它在秋天灵验,谁曾想真的灵验了,还似乎对周围的许多人产生了作用。
但事实并不是真的如此,该发生的总是自然发生,谶语的“灵验”不过是我恶作剧的虚荣罢了。在这个初试爱情的年纪,这样的分分合合十分普遍,如西西观点,看惯了便不愿多做申发。但我乐得浪费笔墨,再者帮助记忆并确认其中的信念。
主要的矛盾在于异地恋上,我自己以及近来分手的许多对,还有正在经历的雪。(尽管话题老兴许想法也是,但我发现了一些新的表达促使我写下来)。异地恋的设定,是相爱的恋人相隔无法接触,对于爱的本能而言是痛苦的,引雪的言语:纵然可以煲几小时的电话,也不及真真切切地看你一眼。地理上的相隔,让人们无法肌肤相亲,但肌肤相亲之不可能是造成痛苦的原因吗?它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破坏两个人的爱情吗?过去的经历和岚微的坦白让我倾向于肯定这两个问题,可是当我真正脱经历离出这样的痛苦时,我又摇摆不定了:肌肤之亲归根结底是一种心理需要,这种需要与人们的种种需要一样,在得不到满足时会被片面的放大,如果人们愈发看重它,它就会显得愈发迫切和痛苦,直至成为一个心结,这个心结如此之深以至于扎根于信念成为一种执念,一种忠诚。[词穷的我决心引入一个类比]这一点和宗教信仰出奇的相似,人们不可能与神直接接触,也可视为一种地理相隔。人们有心灵得到宽慰。救赎的需要,但这种需要亦无法被满足。人们追随一个无法触及的神,歌颂它那的事迹,著书立说写了一卷又一卷,可是呢?幻想信仰为此得到了加强吗?我想爱情也以同样的方式困惑着世俗的人们,因而异地恋与宗教信仰本质很像,但前者崇拜的不是爱的对象,而是一个叫做爱的东西:
[我感觉写作从未如此费劲。当我试图分析一个我东西却依然发觉我不甚了解它时,我感到时常体会分外沮丧]
[写到此我突然发现由于我没有谈过肌肤相亲的恋爱,因而我只能局限于讲异地恋,而我说的异地恋其实是一种只涉及精神交互的状态,是爱的简化状态,无论其中是否涉及空间相隔。我发现我一生至今遭遇的爱情都是这样,学生时代的,受到人们观念的影响,大抵如此。]
于是我索性把异地恋换成一个更贴切的词——“爱情崇拜”。爱情因其不可捉摸、求之不得的性质博得人们的敬畏与崇拜,崇拜能使人们获得心安(为什么?),尤其当自己处于一个落魄无助的境地时。
雪,原谅我对你的分析。你刚上大学,对周围的环境倍感陌生,离家、住校,身边高手如云。[这几点像极了岚微]加上高考失利的挫败感,这些压力全都压在你的心上。在一切都没有安定下来时候,人们必定留恋自己熟悉的、既有的生活环境,因为在那里你更能找到存在感。而一切的重中之重,就是高中发端,延续至今的爱情,落魄的境遇本就令你更渴望投入爱情的怀抱寻求温暖,异地相隔更加剧了这种情感,于是你前所未有的崇拜爱情,你渴望在过去找回自己的价值,于是努力地把过去的时间线牵到现在,因为这根线还保有着你最骄傲的影子,也只有这根线是你所能掌控的,高考如同一把铡刀,铡断了你延续的辉煌与荣耀,但爱情想逃过此劫,也唯有这根线是你与你高中三年残存的联系,借助它,你可以短暂地回到过去,借助它,高中三年没有被完全否定,过去还值得回忆。
所以我想,在你心里应有如下的思维链:忠于自己->忠于爱情->忠于他。但是异地的分隔会刺激源头的期望不断向下输送并最终把他塑造成不真实的模样,如果不和过去彻底了结,你们所维持的关系会像化石一般,与现在有时间的疏离。你们无法回到过去,只是勉强营造着过去的环境罢了,而这环境的维系,需要你们消耗自己的低熵痛苦地泵出你们从现在收集的少得可怜的低熵,以满足你们想象空间的运转,当这一切供不应求,供应链就会断裂,空间就会瓦解,留下两个衣衫褴褛的原始人站在时代广场上,发现过去不能再继,而你们才刚刚从时空的惯性中缓过神来。但我希望,我能成为那个为你披上衣服的人。
七、社会与个人的关系
(迫不得已展开写关于我当前社会观的遗留任务,自从脑子里萌生这个想法以来,一直苦于不知如何下手,似乎我只能把握住要点却无法贯连成篇。而明日英语 pre 我又选了这个作为主题,在几番打稿之后,心想不用汉语完整梳理一遍会使我彻底丧失对这个主题阐述的意愿,于是我还是先尝试用汉语铺陈我的想法,进而再选取一些作为演讲素材。)
- 没有任何一个个人有脱离社会生存的能力,因而个人被固连于社会,从属于社会,受社会的“奴役”与“压迫”,任何试图避免前者而获想直接从社会中获益的行为,最终都将受到社会的报复。
- 社会以最大效率运行的结构是社会分工,并且体量愈大、分工愈细。这种结构具有等级性质,等级根据其对社会的贡献来划分,成员无论等级高低都无法凌驾于社会之上,而是社会的附庸,为社会卖命。
- 社会的两个主要等级:生产等级与统治等级。前者负责养活社会成员,后者负责维护前者的正常秩序。
- 社会与个人是矛盾的:最基本的矛盾是个人需要从社会获得生活资料,但这代价是为社会提供生产力,个人的本性是增加前者、减少后者。但由社会提供的生活资料本质上来源于其他个人,社会仅作为一个提供交换的网络,如果任由人的本性不断发挥,最终会使其它个体的本性得不到满足,直至其利益受损。事实上,一切个体的付出与回报都不是完全相等的,而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动态平衡之中,社会为这种非均匀的分配制定了一套规则,并在绝大部分成员同意的情况下,按此规则确定成员在其中的位置。
- 这套规则奏效的前提是,社会使我们相信不同个体的绝对差异,并在差异不足以划分多余的人时,刻意制造差异,诱导人们之间的竞争,以合理化多余人在等级中的去向。
- 直至社会发生变动以前,社会的等级由于人性自私的撕扯都日趋分化,当社会的韧性不足以承受本性这一撕扯时,就引发社会变动。社会变动将重新制定社会规则(但不会改变其等级性的本质)重新确定社会等级,重新分配社会资源,重新确认利益既得者身份。
- 社会的韧性是由既得利益者或由其培植的拥趸编织的谎言,目的是隐藏恶行,分散受剥削者注意力,转嫁社会矛盾,笼络或消灭颠覆力量骨干分子,瓦解颠覆力量,延迟社会变动。
- 这些谎言为既得利益者的恶行洗白在现代以愈来愈隐蔽、魅惑的方式谋求其合法地位。其途径有试图进入法律、道德,但更常见为对大众的思想渗透。
- 将为对维持社会稳定作出杰出贡献的人树碑立传。即社会编造谎言使人们相信社会能为其提供好处,并以此诱使人们出卖自己与自己的同类为社会牺牲,但社会有能力做到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因为它只须诱使所有人相信真的有好处,这种价值感便真的存在于那个甘愿牺牲的人脑中了。做到这点比想象的还容易,因为社会与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个人中的极少觉醒者,由于看破社会的骗局并与其对峙,最终会被社会消灭(众人力量)因而筛选出温顺的易驱使的个人、社会培养、驯化人成为遵循社会体制并甘愿为社会牺牲,加强他们对社会的依赖,消磨他们的意志,并将社会视为不可动摇的神。
- 类似于韧性,社会上还存在许多的恶意的模因,他们并不来自于既得利益者,而来自于一些牟利分子。由于社会韧性趋向于温和怀柔,这种风气促使流氓(小牟利团体)向衣冠禽兽转变,作案手段也从暴力转为思想诱导,通过培植表面无害宣扬“积极”的模因,诱导人们信奉。这些超微型邪教在连社会可能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大众实施软剥削,以牟得私利。
- 这些恶意的模因甚至比社会韧性更为危险,因为他们建构于韧性的土壤之上,比韧性更为空泛,而且由于其提出者身处比既得利益者更隐蔽的位置,人们对这些无来由的思想更无戒备,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思想背后不义的动机,而盲目地以为其流行是因其正确与优秀感动了大众而被竞相传播,反而对其赞赏有加。而一旦这模因被携带的本质激化为人所知,由于其不明来路而无从归咎,人们会把矛头指向统治阶层,从而不费一枪一弹地挑起社会矛盾。
- 人的注意力与时间是有限的,然而社会上各种泛滥思潮的密集渗透,剥夺了我们的精力与时间,这些思想为了植根,必然侵占我们原有思想的地盘,挤占我们本不富裕的注意原有生活事项的时间。七十亿人人人都想传播自己或自己组织的思想,我们的大脑根本无力承载,而这些随处可见、唾手可得的思想将会驱逐一个意志薄弱、思想不成熟的普通人的原生思想,他们还来不及自我反省,就成为了异质模因的容器。[就像一个国家的民族资本尚不发达,市场便全已被外来资本垄断了]
- 关于这类思想我举一个实例。如今七十亿人口,为了养活这么庞大数量的人,社会必须要给予更多的就业岗位,以便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但钱不是这么好赚的,毕竟曾经的社会,生产与消费已达平衡,供给已达饱和,只开挖人们新的需求才能创造新的生产缺口并把岗位填补上去。如右上图,原本一个人的需求已达饱和,如何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到新的消费点?
图 I,II,III,IV 罗列了从大家都深恶痛绝的到大家都不自知到大家都喜闻乐见的“需求开挖”,但其实它们的本质都一样,就是以不义的方式搜刮你的价值[你也许会 IV 有疑惑,但我不过多解释],而并不给你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从 I 往后,手段不断升级正如我前述所言,越来越温和怀柔,麻痹人们并使其心甘情愿。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需求。注意 V 是极为讽刺的一点,为此我只说一句话:“社会发展产生的熵,最终要个人来消化。”[1]
- 在我看来,初生的婴儿最为单纯,熵最低,但在其成长路上,不但受时间的磨蚀,还要受社会形色诱惑的剥削,最终成为一个全身扎满管子的个人,这些管子榨取人们身上的低熵输向社会,输向幕后的牟利者。人们拼命工作希求减缓熵的增加,到头来却付出了更多的负熵,于是我这图中的圆点,都对应着一个个真实的个人,在社会无休止的攫取中被榨干。
- 尾声:社会尽管是由个人组成,却不携带任何感情,它不会给予人丝毫关注。所以我们也不必徒劳向社会索取什么,我们都只须把与社会打交道当作一场交易,一场止损的交易。但不必因此就把社会定性为邪恶,因为这是社会自然的模样。
(关于时间线的比喻,我想这个表达有助我解释我对节日麻木不仁的感情,我是那个连爱情这根线都没能留下的人,因而高考彻底铡断了我与过去的一切联系,我仍然留念过去,却没有回到过去的途径,于是我眼睁睁看着过去变为虚无,与此同时我只能通过排斥现在来刺激我对过去的回忆,其中之一是对节日麻木不仁。总而言之我对你的分析也加深了我对自己的既有分析。)
[鬼知道我在胡说些什么,我又感觉到了那种语言中异质的表达,我觉得我写得好差!!!]
用未明子的话说就是,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以至于符号的贫乏本身也被作为符号贩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