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的疑惑]
不知你是否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有时时间过着过着,恍惚间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是我?——我的双眼可以看到旁人,却无法直接看到自己,我就像一个坐在眼睛后面的人,当其他人都站在眼前,与众换言之,感觉自己不同。[我有时把自己的所见当成我认识上的全部,换言之,感觉自己像一只摄像头]
小的时候受了机器人的影响,有时会有奇怪的想法:只有我是真的人,其余的人好像都是一些机器人,他们就像一些演员般配合着我的世界。[后来发现这正如《楚门的世界》一般]毕竟我所能确定的只有我的真实。(小的时候想法朦胧,只有长大后受哲学点拨才化为具体语言表达而出]
同时我又想,站在别人的视角里,世界将会怎样呢?与我看到的一样吗?如果我以别人的视角观察自己,那又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事实上我发现如果人们能看见自己的表现(从旁观者角度),会意识自己到很多的错误与不妥。这正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古话。]
为什么我是我,而不是别人?别人也跟我一样吗?因为观察自己的局限,注定了自己在自己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为什么我是我,不是其他动物、植物?其他生命会意识到“我”吗?如果我死了,我会留恋、痛苦吗?抑或我随着我的死亡而消逝,我也就不会惋惜我的死亡,然而死亡确实让现在活着的我感到惧怕与苦恼。人真的有灵魂吗?是不是人生就像公交,出生的时候,灵魂搭上肉体,待到了终点站,便重又回到天堂,再去等下一班?那转世的我会记得今生的事吗?来生我是善是恶呢?是聪明或是愚蠢呢?我不想投胎坏人或傻瓜,这真叫人忧心。
在嘈杂的人群中,我会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地作一个观察者。我的视野向后缩,仿佛置身事外,又越变越小但越发清晰,仿佛透过一个窗口观察着一个巨型现象。当我这样做时,有种莫名的严肃冷静以及置身其外的兴奋感,似乎自己是一个上帝,虽不能控制一切,却能俯瞰一切。
有一段时间,我格外看重思想。我四处问别人你认为你的灵魂与你的身体哪个代表着你。有少部分认为我的思想(灵魂;恕我混用)完全代表了我,身体只是一个皮囊,完全取决于其中的内容;但大部分的人认为思维代表着绝大部分的我,身体占一部分,换言之,如果将你的思维与肉身分离,分别可以称的上是换上别人的身与灵,那么前者“我”,但并非严格意义,而后者绝非是我。[事实上我当初的问题并非直截了当,而是就按上文设置了一个温和的背景,以免招来尖锐的反诘(因为有人不大能接受假设)]
也有一部分人是择中的,灵与肉二者平权,极个别的人认为肉是其全部[这可能与他的经历有关,据我所知,他对自己的强壮极为自豪。]
对于不同的人而言,灵肉在自我构成上所占的比重,大部分的人集中在稍偏向灵的位置,极少部分人分布在两侧。[当然这只是我的不完全归纳,我的实验也就问了二十来人,但我猜想这大致符合正态分布]
得到这样的规律(或从科学性出发,为了证明我的推断,我的分析)是符合常理的。人为万物之灵,这使我们更重视我们的智慧,因而大部分的人稍偏向左,但也不会偏离太多,因为人仍是物质的,因而无法摆脱肉的束缚(“束缚”一词本身也表露出我们对肉的态度)
而两端的人不妨举以下的例子:唯意志者/出家人;行尸走肉。[巧得很,对于后者,我们认为他失去了信仰,失去了精神,也就叫作行尸走“肉”]由于我所在的是学生群体,因而在我询问中的回答里,峰包是左移的,正好与学生群体初历人世、心怀理想的特点吻合。
话说回来,其实正是我们这类未体察世事人情的人,更容易陷入“理想化”的窠臼中,
这使我犯了“唯灵”的错误,而这种错误往往与恃才傲物的心气联系着。
在询问中,我问了陈老师(唯一一个成年人),她给我的答案让我觉得这更近于真实。[她就是峰包处的典型]她促使我反思身体对我的意义。
小的时候,常有陌生人碰到我,问起我脸上的胎记,问是不是没洗干净。我总会耐心地说明。也许很多人会因为脸上的麻子或痘而苦恼,我对我的胎记从未有过,这得益于妈妈事先地开导:别觉着这难看啊!这是你在我肚子里的印记,你要是丢了,能靠胎记找回来。”没错,从此以后我对这块特别的胎记挚爱有加,哪怕有人用“我的胎记可是长在屁股上的话来气我,这是我身上的玩意儿,它很特别。
想想,尽管我的脸上有水痘疤,但它干净,没有麻烦痘痘;尽管我的手冬天经常糙,指甲也不成样子,但它有能突出的拇指,能弯第一关节的中指,和长于无名指的食指;尽管我的眼睛近视,但它敏锐的观察力从未削弱;尽管我的鼻子总是塞,但它高高挺挺;我的耳朵还能听得奇准,嘴巴唱得着调,脚也不八字,四肢匀调,我还能希求更多吗?无疑,我是在乎自己的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