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几面之缘(黑客攻防课抱大腿)的湾湾同学要回去服兵役了。服役四个月,但却先要待命六个月。兵种靠抽签,他说希望运气好一点抽个文书什么的。
我说你可以发挥你的专长啊,进个网军不好吗?
他说不不不那样就被重点关注了,搞不好要叫你留下,得装得中规中矩些。 我还犹记得这位朋友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说我是中立派,不蓝不绿。当他听说我们中还有个党员的时候,吓了一跳,生怕我们吃了他。我说,党员也是人啊,你别紧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当时我真切感到,两岸相互间的极端言论造成了群众间很大的误会,但凡面对面接触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其实有很多共识。我们这届只有两个湾湾,另一个不大理我们,这也许解释了他为何同我们鲜有来往。
中国人有独特的信仰危机,而台湾同胞的信仰危机更甚,他们连最基本的身份认同都有障碍。前两年思想危机的时候,我想把自己的痛苦消融于更多人的痛苦中,反照出自己的痛苦并不特殊,也就不再多一层孤独的痛苦。抱着这个目的,通宵看了亚细亚的孤儿一书,又整日循环播放罗大佑的同名歌。说实在的,那文章写得真烂。在繁体字海中梳理比鲁迅还晦涩的日式文法,完全是梦魇。从这乖僻生涩的文字中,感受作者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这何尝不是一种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我总把台湾联想成葫芦娃七弟,命途多舛、认贼作父,着实可怜。可直至今日仍有帝国民族主义者对待台湾群众,就像清国留学生视他们为日本间谍、日本人视他们为二等公民一样,实在不很高明。对一个从小被遗弃的孤儿,若他思想错乱、行为乖张,无可厚非;若他思想清醒、行为正直,弥足珍贵;若他还信仰马列毛主义,更让我肃然起敬、感慨万分。
我总庆幸投胎于这个广大而绵延的共同体,之中总不乏同道中人。即便一时没有,我还能破译穿越古今的消息。那些蜷缩在黑白方舱中的魂灵,目光触及,便在我体内苏醒、呢喃着:你不唯一,我们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