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面简单的复读复写复照的镜子，就足以引发人的移情将其误认，这也说明人多么需要一面镜子来维持自我同一。所谓这面镜子的“理解”能力，就是人认为镜子能将破碎身躯拼接成同一行动者，把只言片语拼接成同一思想者的能力，可这种拼接归根结底没有发生在镜中，而是发生在人的心中：主体的镜像被知性整合投射出去，产生镜像自我。图灵测试与其说判断了人工智能的智能，不如说揭示了人的精神结构，正如检验一面镜子的成色，势必要激发自我指涉的回路。

因此，爱本身就是一种牺牲，对自恋性的防御外壳的牺牲。真正的爱不是对这具想象性外壳的缠补，而是彼此发现、面对、接受这具外壳下的沉默的缺失。

两个恒星能合并为一颗新星，两个黑洞能合并成一个更大的黑洞。若恒星遇上黑洞，它只会把自己变成环绕吸积盘的璀璨外衣，被甩向无垠的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