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幸福可以被量化的科学享乐指南、吃鱼子酱配苏打饼干背后的意识形态
代表人物:罗素的社会影响
释读
《享乐的劳动》卷首语引用拉康言:“不知在何时,主人话语当中发生了某些变化,有可能在马丁·路德、加尔文的新教运动中、有可能在热那亚的船舶航行当中,总之快乐从某时起变得可以积攒了,享乐可以计数了,于是资本的增殖即资本主义出现了。”
科学消费主义就是为这个主人话语舔皮鞋(谄媚)的大学话语(科学在此充当着权威、知识的大学角色),也就是说科学消费主义认为人类的快乐是可计量的,世界的目的在于人类幸福的积攒。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用总体幸福度来判断,如游戏《文明》。这里的世界并不是仅仅指的是人类世界,而是整个宇宙。宇宙在此变成一个计量人类享乐总量的奖金池。
场域论:1。宇宙仍是一个科学的宇宙。但它不仅是科学的宇宙,还是享乐的计量场,并且作为享乐场有更高的优先级,这里科学为享乐的计量提供支撑,为享乐辩护。
本体论:1。物质,即享乐用具——“太物质了”的物质。既然把宇宙存在设置为享乐的场所,那么自然而然的世界中的原材料通通都是享乐工具。
认识论:1。从本体到现象的链条:自然界→科学→工业→市场→消费体验。一切物质都通过它如何构成享乐工具、服务享乐而被认识。比如各种千奇百怪的化工原料,被认识为用于生产享乐符号的名包名表,由此打通科学、工业、消费市场的链条,科学的秩序被纳入享乐的秩序中去。对人的认识也被纳入到这一链条中:血肉之躯(自然)、教育(科学)、技能(工业)、职业(市场)、消费(作为享乐得以发生的条件之一而非享乐主体,被物化的——比如多巴胺、女体)。那么究竟谁在享乐呢?是宇宙本身,即大他者在享乐。
感受到快乐、享乐的还是人体,但在这里人体并不以主体面貌出现的,因为人是臣服于享乐机制的。注意这个辩证批判的逻辑,就好比人看似支配货币但实际上是货币支配人。
目的论:3。人的享乐作为中介调和科学独断论中的循环运动与有机进化论中的上升运动,即享乐机制的循环与享乐频率、强度、广度、深度上越来越上升。
是否可以认为即人的享乐作为中心,作为宇宙历史发展的动力学机制?
批判
美国民族主义者:“如果全世界都按美国人的人均标准消费,那么地球将无法承担。”背后的逻辑就是这种科学消费主义。它认为科技越发达的国家,人民享乐越多。而在有限的条件下这种国家越有资格获得享乐权利。
让底层人民享乐越多,政权越具有合法性。人类享乐是有价值的,它的享乐可以积攒进而转变成政策支持度,即选票。如果动物保护运动能打出反人类中心的享乐主义,那么它是积极的。
这种意识形态会造成政治上的极化。它为底层人口灌输奶头乐,而对于高级人口而言的享乐机制正好相反,他们通过压抑、创伤、节制来享乐。
一千块钱买鱼子酱,如何最大化的享受美味?背后还是一种科学话语,它指导你怎样最有效率的、毫不浪费的、物尽其用的享乐。但实际上是一种掩耳盗铃。我的享乐最大程度的利用了鱼子酱,忠诚于享乐的科学机制,增进了人类的幸福总量。这是一种布尔乔亚的景观,它在失衡的现实中为自己的享乐文化赋予合法性,即为剥削积攒剩余价值做辩护,认为它带来了人类幸福总量的提升。
【即便】它不追求人类的幸福总量增加,它也坚信享乐的可以最大化并追求其最大化。这种意识形态话语反作用于意识结构,造成资产阶级享乐的压抑性,带来一种负罪感。这种负罪感不是源于剥夺无产阶级的愧疚,而是怀疑我究竟是否实现了享乐的“最大化”。
这里一会儿说追求人类幸福总量增加,一会儿又说根本不追求,所以我推测是一种说理的递进,即它起先用追求人类幸福总量增加来辩护,但即便它根本不相信这一点,它对追求享乐最大化的信条是本质的,这个本质就会造成压抑。
这是十九世纪的布尔乔亚意识形态,到二十世纪后现代阶段,它们基本已经认识到享乐是创伤性的、无法被积攒的。
当然这种历史阶段的界定也是因国族、因人们的认识水平而异的。
然而一个计量快乐的大他者是不存在的。快乐是不被计量的,快乐是精神的解放状态,不受任何符号系统的评价,是自我实现的,即便是痛苦的却是一种快乐,忠诚于自己领受的本体论天命。这里使用一个稍高一点但仍是布尔乔亚的意识形态来打击这个意识形态。
所谓的国民幸福指数的统计是荒谬的。存在一些可以量化的指标:譬如新生儿死亡率、各种疾病患病率等等。但与其说这在计量享乐,不如说是在避免无意义的过度痛苦。这才反映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而不是去计量国民幸福指数,却对很多不幸者真实罹受的痛苦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