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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 顺从主义(Conformism)

2024-08-23 · 1810字 · 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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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小人”的哲学,随大流、随波逐流、占小便宜、沾沾自喜、“人家都这样”背后的隐秘机制

释读

场域论:1。大家。

本体论:4。细思极恐。特别恐惧死亡,一触碰到本体论的死亡维度,会立马缩回到日常的秩序中。

认识论:4。莫名其妙。不追求认识论上的一致性。

目的论:1。从众,搭便车,占大家便宜。

批判

顺从主义的核心并不是为了维持秩序,而是占便宜。这个便宜是一个最小的差异、一个反抗、赖皮的姿态,支撑它顺从大流。它觉得在大家都随大流的情况下,能用一个最小的技巧欺骗大他者、大家而从中获益。

严格遵循规则的人是有反思的,不随大流而知道为什么要遵循规则:1. 总体的利益对我有好处(比如排队)。2. 循规蹈矩那种刻板本身会让他体验到自己与自己周旋的快乐。随大流的人反而没规则意识,他要占小便宜,占大家的便宜。

1-4-4 中间的 2 个 4 代表主体性的混乱,主流的意识形态没有在他主体的本体论维度和认识论维度架设相应的内容,里面是毫无规训的无可无不可的混乱状态。

把无意义的、尚未被整合到符号系统中的,或在他看来尚未被整合到符号系统的姿态【比如规则的灰色地带、无伤大雅的小偷小摸】看成是一种反抗、一种取悦自己的方式,取悦自己的方式就是不被看见。瞒着不让别人看见,欺骗大他者就是不随大流,就与彻底的顺从拉开距离。而不被别人看见的反抗,其实预设了有一个大他者的监视。

通过这种方式自以为不随大流,其实主体性已被限制在无关紧要的一个维度,是大他者的默许,故意把它设定为违背、反抗、忤逆的姿态,但仅限于此,只要它能满足你,你就可以用这种方式偷偷的做,然后我配合你假装没看见。他们自以为瞒骗了大他者,恰恰进入了圈套。

顺从与反抗的辩证法:顺从主义者通过最小的差异自以为拉开距离,反抗了意识形态。而意识形态则通过默许最小的反抗使顺从主义者顺从了意识形态。

背景性的符号系统公开声明自己是完美的,但填入位置的东西或多或少是不完美的。组成整体(框架)的那些部分(东西)和整体为这些部分设定的位置之间总要有差异,否则如果东西完满的适应于框架,反而会让大家意识到框架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具体的个体,会把具体的东西本身,而非所占的位置看成基准点。例如公司里工作非常出色的人事,能把各种关系协调的非常好,让各方面都很满意。但他好到一定程度后,对于管理结构而言是有问题的。因为他一旦离职,再怎么换人都不如意,由于这个结构本身以他为基准,失去基准整个系统就无法运行。所以系统一定要设定位置和填充位置的人最小差异,或是不足或是过分,这样才能使得大家相信这个位置的存在。这个差异是构成性的,只有这样才能撑起背景性符号秩序存在的幻想,为此符号系统本身需要不停的再生产出这些差异,这个差异是使得框架能够凝聚众人,使大家愿意进入框架寻找位置,并借助位置定义自己的前提。

1-4-4-1 就把这种构成性的差异本身当成他零碎化的自我认同。他们没有一以贯之的自我,他的主体性被分散、聚焦于这些零碎的细小的反抗。但它的第一人称体验能把这些零碎的反抗整合在一块,形成统一的处处为自己牟利的自我形象。如果阻止它做这个就会使它很痛苦,因为这意味着其涂鸦式的自我同一性被打破了。

它没有一个整全的、创伤性的结构贯穿于整个自我形象,只在每个部分用小的细节掩盖或逃避那种创伤。其最终要逃避的创伤是它无法通过这种构建自我的方式体验到整全的自我。它不敢接受自己谁也不是(nobody)这个残酷的真相。

只有大的方面都顺从了,才有留有小的余地供他摆弄。其实甚至它的那些小伎俩、勾当也是被外面所征用的,被外面当成维系这个符号系统的机制,被其他人当成什么都信的、天真可笑的蠢人(蠢不是实体性的,而是指在符号系统中处于不幸的、被利用的位置)。作为符号系统的牺牲品,支撑其他人对规则、秩序保持的距离:“哎,这些笨蛋都信、照做了,我本来是要反抗的,但碍于他们没办法”,通过把他们投射成笨蛋,让自己的内心和行为拉开距离,使自己能够接受自己行为和想法的不一致性,自认为反思了。顺从主义者被双重利用,一方面顺从符号系统,另一方面被当成无条件服从的靶子,让自作聪明的人打靶从而也放弃了自己反思的维度,也顺从了,一环套一环建构出整个符号系统。

只要有新的符号秩序能够把顺从主义者占小便宜的行为整合起来,让他体验到他的匮乏,即不得不占小便宜,否则就活不下去,这时他就能产生主体性。不应该鄙视他们,很多人在大部分情况都是随大流的,比如一起吃饭(也会选不同口味来体现自己内在的自由)。但是家庭教育不能用这套意识形态,不能把孩子培养成明面遵循,私下搞小动作,而应该告诉他们遵守规则的好处,遵守规则本身很有意思。

在社会里,不是有一部分人注定要这样生活,而是人在有些方面注定要这样生活,这样能低成本的维持最小差异【维持最小差异是否就是维持自我认同】,但是要了解这种意识形态骗局的机制。

未明子在描述占小便宜的形象时,又使我联想到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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