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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直觉主义(Intuitionism)

2024-08-23 · 3777字 · 1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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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浪子、浪女和后浪们的”浪之哲学”,”我有故事你有酒吗”,柏格森忽悠法国少妇的版本答案,论意识流的泥石流性

代表人物:柏格森

释读

场域论:1。宇宙。秩序可以无条件成功地背景化(掩藏起自己的构成性例外,将对立点/外部基准点遮蔽起来)。【这种把开放缝合为封闭的操作让我联想到数学上的单点紧致化】

构成性例外遮蔽后,会有矛盾顺势而生,场域无法掩藏矛盾,而这种分裂不会被认为是背景性秩序的分裂,而是会被人把握成前台和后台的分裂,而真正的背景性秩序的维度被压抑,消隐了。把背景秩序当成符号学的公理、原初的命题,不反思,在这个公理之外认为有个后台,前台就是 beings,后台是 Being。这时候本体就分裂成 beings vs Being,经常体现为实在论和唯名论的对抗。

本体论:3。意识流。存在与存在者的矛盾被意识流所中介、沉淀到意识流里了,二者的区分实际上是意识流的自我区分,这种对立是意识流的自我对立,是我不停涌现的意识流自我划分出来的。

认识论:4。拒斥认识论维度,拒斥一个本体之外的表象概念,拒斥本体与表象的二分。认为认识论维度应该划分到本体论维度里,等于“假象”。直观主义,通过直观人可以直接把握、感受到本体。感受到的意识流、不停涌现出来的就是本体。整个世界就是一部不停涌现的电影。不存在本体之外的表象,幻想意识流之外还有表象是多余的,是错误的二分法,认为意识流已经成功把本体和表象的二分调和好了。

四种表象(Zizek):

  • 前康德意义上的表象:假象(Illusion)。表象即本体之外的剩余,总是偏离、失真、扭曲本体。符号(理性、知性)维度之外的一种感性剩余,感性总是偏离本体。【表象=本体+剩余(噪声)】
  • 黑格尔意义上表象:符号性表象(Representation)。比如一个普通人穿上法官袍,拿着法官锤,坐在那时在他身上就能体现出一种威严、庄重、权威,这个就是表象,这恰恰来自符号学的效果。“像模像样”。
  • 康德意义上的表象:奇迹发生的地方(Appearance)。小孩问牧师如何才能看到上帝的形象,牧师回答你在对你仁慈、宽容的人脸上就能捕捉上帝面庞降临的一瞬。使得本体可以以某种扰动的方式现身的一个维度。看那层膜上面的扰动/扭曲可以回溯性的说这个扰动就是本体,不是表象,把表象去表象化→本体是表象之表象。表象好似一种探测器,通过自身在符号系统中运转的失灵(扭曲、裂缝、违背),可以间接探测到本体存在。(齐泽克的视差之见)
  • 现象学意义上的现象:囊括上述三个维度(Phenomena)。所谓表象,总会有一个额外的效果,就是遮蔽一个现象:表象背后其实什么都没有,表象并没有遮蔽本质。表象是一种否定性的存在,是否定性的本体性“力量”(与其说力量不如说是运动模式,为之赋予力量要靠主体性,唯一有力量的是主体性,但主体性没有模式,是匮乏的,缺乏超验的规定性)。【力量暗含着某种主动性,而运动模式则消除这种暗示】所以所有的表象都是表象+,加一个它遮盖了它背后什么都没有,表象永远有二重化的功能,有一个分身(让你感觉好像背后存在着什么)。把这个戳破后就获得了纯粹现象学上的现象。

批判

直觉主义没有把握到这四个维度,第一种假象是被拒斥的,然后没有把握到第二种符号性的表象和第三种使得本体性力量降生的符号学之膜之间的关系、辩证法张力。直接用整体主义的方式把他们合并成意识流,全部加起来都是我的,就是意识不停创生、涌现、生产出来的。没有意识到假想的“维度”是必要的,这从来不是一个整全的意识流,而是无意识之流,无意识之流的内在不一致性让你感受到意识。

意识是在混乱、冲突的无意识之流中进行符号学回溯性整合的力量。意识是虚空、虚无、没有根基的奇点(bug、故障),但它霸道的去找别人的错。谁不承认我是场域化、背景性、无条件的秩序,我就把它排斥出来,推到客体的一面。这些客体为什么会在意识里涌现出来,就是因为它不承认我的意识是虚无,一定要在我意识的视域里占一席之地,它的涌现就是告诉你你不是无。意识的策略就是把它外部化,将它排挤到外面去:“我的主体性就是虚无,而你是存在,你在一个存在者领域里,而不是在我意识里”,所以外部世界会涌现出来,其实意识是伪装成一个 debugger 的 bug/virus。这个机制没有被直觉主义领会把握,如果掌握了就是 3 开头了(知道秩序本身是中心化的,要一个东西去调和,这个东西就是一种原初暴力,自我反复式的:我就是虚无,我就是对的,我就是背景性力量,真相就是真相,我就是我。要有这种力量)

意识流是很粗糙的、前辩证的结构。柏格森的小品文里伪装成辩证法的东西,但都是指向前台的东西,指向奠基性的暴力之后的东西。其辩证法是指向本体论而非前本体论(即本体论本身结构的过程)

柏格森,为达沃斯【?】共同体擦脂抹粉的哲学。

直觉主义是某种唯体验论,1-3-4-x 都是体验论,只不过体验的目的性不同。所谓“过程比结果更重要、重在过程、重在体验;在路上、旅行、远方、诗意、丽江包场”的庸俗的市民人生哲学,很容易滑向享乐主义,现代伊壁鸠鲁主义。认为人的体验是唯一的真实,世界就是一部电影,意识就是放映机,画布就是第一人称体验,自己的形象就是电影里的主角,所以多体验就行了。没有意识到其中所有过程都是断裂的。不存在放映机,放映机同时也是个观看者【不存在被动的放映】。这里具有复杂三元关系:放映机-观众-屏幕。还可以加上影院(黑的,场)。【这里有点跳跃,感觉是突然联想到电影评论理论中的结构了,这三元关系与前面的电影-放映机-画布-主角并不对应】而这里一定要有观众的第三人称注视,即大他者凝视维系了整个场域的完整性。【对直觉主义者而言,自己是演员,而一定要演给大他者看的?】观众是知道演员是故意在演的,演员也知道自己是演给观众看的。观众的体验感受(视线)和演员的呈现涌现(光线)之间总有一个最小差异(剩余),二者不互相重叠甚至互相冲突,呈现涌现的光线是怼在视线脸上的,物是会凝视主体的。物的涌现就是在提醒主体性,“你是虚无,你本身就该作为消极的存在,不要过于干涉我的存在,不要试图用你的虚无完全把我消解”。所以电影院里的光线(事物自己的呈现和涌现的维度)永远被体验为物的凝视,看着我。我可以通过具体的行动、利用符号学机制、利用里面因果性的网络把东西销毁掉,站在大他者那边,通过大他者告诉我的因果性机制把它干掉。但是无法通过主体性直接把它干掉,所以物不停提示主体我是有限的、无能的、被动的不存在者。这个最小差异才是主体性、意识,呈现涌现的光线和体验感受的视线之间的缝隙才是主体性。视线不是主体性,而是大他者无条件的给予,是大他者的凝视。实际上主体性是盲的、收缩的,让你看到东西的力量是符号系统/符号学网络/语言/主体间性让你体验感受,只不过人有癔症【所以癔症的后果是?把视线内化?】。如果把视线能恰当的理解到是大他者/符号系统赋予的,就能知道主体是两种本体性力量交锋的战场,光线-视线冲突即物的凝视-符号学大他者对我的凝视,这两种凝视共同建构了主体性,从中迸发出的就是主体性。把屏幕、观众、放映机理解为主体性,都是错误的。

这种哲学弱小,柏格森当时杂糅了很多基础科学、技术科学、生物学、医学、神经生理学、实验心理学。逻辑实证主义与直觉主义有很大关系。这些东西只要用直觉主义方法论,就是神棍。

对 1-3-4 而言,所有知识的明证性(evidence)都是免费的,没有知识辩证法证伪。1-3-4 规避了很多唯我论的核心命题:他心问题,内时间意识(设定性自由,主体的构造性问题),内时间意识与数理场域、时空结构的关系(胡塞尔是真正在研究这些的)。每当柏格森遇到这些扎实的哲学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哲学家中最懂科学的,科学家中最懂文学的,文学家中最懂忽悠人的。

柏格森的意识流感动了深闺中被父权制压迫的资产阶级贵妇,给予她们这样一个观念:“原来我的意识流有这样深刻而精妙的结构。【从而在压抑状态下获得一种肯定】。”而有名的科学家也乐意柏格森给他们拉赞助,因为当时科学是一种潮流,是蒸汽朋克时代的魔法,这种潮流在呼唤柏格森的哲学将这种魔法与人的心灵杂糅到一块去。

主体的构造性问题:主体的主体性如何像一个操作系统一样,把外部感性的场域渲染出来。日常看到的东西都是我们渲染失败的结果,我们能感受到具体的对象、存在,不是因为我们主体性像显卡一样把它渲染出来,而恰恰是无法渲染,不得不让它怼出来【无可奈何的放置在那里】。如果可以把它分析透彻、整个渲染掉,就可以用脑子里改变它,相当于掌握了它感性化、表象化的源代码,但显然第一人称意识没有把握它,只是擦过去,逃脱了。它上面的形状、颜色、明亮这些具体质的规定性都是主体性逃脱的不同策略,都是在逃离这个东西本身。

文化形象:浪子/浪女,唯体验论,出去浪、出去嗨,这是一种意识形态。格言“我有故事你有酒吗”:我是一个第一人称涌现的意识流,我要把这个意识流里有意义、有价值、本体性的东西讲出来,必须通过别人给我酒,酒的目的是使得叙事的一致性被打破,只有在叙事的一致性被打破、回溯性地说胡话的时候,你才能把握到你人生的真相,而且必须在讲述过程中,讲述是高于体验的。(弹幕:这种酒后仿佛把握到人生真相这种幻象,是喝酒讲述这层膜背后的空腔)。这个结构已经告诉你答案,讲述是比体验重要的多,如何讲这个故事,而且所谓的体验就是不断的回溯性的圆一个谎,不停在讲述关于我的故事,这个活太累了,大部分是由符号系统负责的,由你所处的意识形态立场自动帮你搞定了,自动给你进行了再讲述:把这种不停断裂、“自我”(他者)修正的再讲述抚平、连贯为一种稳定的“体验”

不存在意识流这种东西,存在的是无意识的泥石流,无意识的泥石流其中有一波是意识形态/符号系统的无意识(自动在运行,你意识不到它),这些东西可以把泥石流像泥瓦匠一样抹一个墩子出来,在这个墩子上主体暂时有了喘息之地 →这种临时的、小的、不致命的享乐→“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第一人称再怎么真诚的讲述的故事,越真诚越符合“意识形态”的自我感动的奖励标准(划了一小片癔症式的崇高享乐,支撑了真诚感,都是被它所结构的,都必须符合意识形态结构)。恰恰相反,越觉得自己在讲虚伪的,比如写情书,越觉得写的越肉麻、越虚伪、越不信、怪里怪气、这东西到底怎么说,这时反而是真诚的,说明你违背意识形态的标准,就是你自己在设立某种标准。精神分析就在于把意识形态结构里的不一致性给挑出来、找出来。这个不一致性背后有什么真相?没有真相,就是意识形态本身的庸劣。

真诚是无法保持的,只是一瞬。

这些人自以为是自己在讲故事,实际是庸俗“故事”的人格化,其实并不是人在自由的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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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风沐面,若水润心